他能感受出来董自新不讨厌他,目前也许是在考验他的阶段。否则他也不敢把时间全部压在离南城这么远的宁省。
董自新跟他聊完了书,发现沈宗野有点走神。
董自新:“玩女人了?”
沈宗野忙说不是。
他是故意走神的。
董自新说:“这么没精神。”
董自新不会像老万那样主动问他为什么走神,沈宗野自己说起:“董叔,你有孩子吗?”
董自新在给山茶花修建花枝,他的剪刀没有因为他的话停顿,锋利的刀片将枝叶轻松剪断。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不明白万哥为什么这么坚持。”沈宗野仔细道出老万的事,“他非要姜义去给一个死很多年的婴儿做法事……”
董自新抬起眼,深沉的眸子里有寒光生起:“你去看他了?”
“是,我刚从医院过来。”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董自新搁下剪刀,语气无比深沉,“你走吧,我家中有事,最近别来我这儿。”
沈宗野微怔,眼底有惊慌失措,在意着董自新的情绪。
他把这股慌张又强自镇定拿捏得很急切。
徐川来说有个老客又想找董自新搓背了。
董自新丢下剪刀过去。
董自新开的这家会所有宁省地区悠久的洗浴文化,搓澡。
董自新心情好时,偶尔会穿行在男区澡堂里,给点他的客人当搓澡技师。
你不会知道这个一脸朴实的中年男人笑着和你拉完家常后,能转头轻描淡写杀死一个活人。
那是沈宗野上个月在搓澡区时撞见的,董自新笑着给一个熟客搓背。结束后,沈宗野去找他,他接了徐川一个电话,眼皮未抬,直接淡淡说“不用留了”。
桂花香气馥郁,沈宗野站在这片花树下,仍旧扮演着害怕被丢弃的惊慌小卒。
董自新头也没回,抛下话:“我奉劝你,最近不要再往医院去。”
沈宗野沉思后大悟:“我懂了!谢谢董叔。”
沈宗野回到了车上。
谢天明将车开出「云上人间」,才问他:“出事了?”
“没什么,董自新太精了。”沈宗野说,“跟我们想的一样,我把老万的事情一说完,他就知道容易出事,不再让我来会所。”
虽然这是他们预想过的结局,但对手太精明,谢天明还是有些凝重。
过于安静的车厢里响起沈宗野的手机铃声,是梁然打来的。
沈宗野右滑,按了挂断。
谢天明说:“这也正常,你不是跟我商量这事得提前告诉他吗,不然后面知道你没告诉他这件事,他还会认为是你不够谨慎。”
沈宗野说:“等风头过去吧,又得歇了。”
“歇一个月,两个月?”谢天明有些憋屈,“今年留这边过年吧!这破地方,吹风吹得我都偏头痛,不是刮风就是刮风,宁城我来旅游肯定会喜欢,但让我长期住这边我是真住不惯。”
谢天明问:“哥,你也是南城人,怎么对这儿一点也不抵触?空气好干啊,我鼻炎都犯了。”
沈宗野没说什么。
只不过谢天明说到偏头痛时,他想起了梁然。
他没再想董自新这件事。
如果姜义那边真能顺利找到犯罪证据,实行抓捕,那老万这边很快就会落网。沈宗野必须要把他知道这件事告诉董自新,如果不告诉,董自新才更会质疑他。
沈宗野将梁然刚才的电话回拨过去。
他打开扬声器,谢天明没什么不能听的。
“刚刚在忙吗?”梁然温柔的嗓音有些慵懒。
“嗯,你有事?”
“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啊,就不能是我想你了。”
谢天明无声笑。
沈宗野说:“在哪家酒店?”
“你要过来?”梁然惊喜的声音里也夹带着一点小埋怨,“我给你发过酒店定位了,原来你都没看。”
沈宗野滑到微信,这才看到梁然两个小时前便给他发过位置。
沈宗野说:“我来找你。”
他挂了电话,看着夜色,有些即将去撞铜墙铁壁的严肃。
谢天明本来觉得这是一件可以调侃的事,但望着沈宗野这种肃穆严整,一时也有些难受起来。
他知道沈宗野是为什么干缉毒,沈宗野和他不一样,沈宗野是为了延续他爸爸未竟的责任,也想为了他爸爸把毒贩都抓起来。
谢天明点出一首歌。
谁知道车厢里播放的是那首沈知培最爱听的《灰色轨迹》,谢天明连忙切到下一首,一边吐槽着:“这歌都听多少遍了,我都会唱了,换点新鲜的歌听。”
“在路边停一下。”
“你怎么了?”谢天明紧张起沈宗野。
“你喝奶茶么?”
谢天明一头雾水。
沈宗野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