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的纱被风卷起,沈宗野站在落地窗前,阳光刺目,他眯了眯眼。他打开手机上监听梁然的软件,嘈杂卡顿的声音不连续,让他听不清楚。
看地图坐标,梁然应该是开车经过某些有雷达干扰的地方,导致监听器的信号被屏蔽,声音时断时续。
沈宗野走到卫生间,放下手机,取过牙刷洗漱。
昨晚没送梁然回去倒不是因为他有急事,而是觉得没必要对她太迁就。他在梁然面前本来就是玩弄过风月的人设,没必要再上演什么浪子收心,温柔多情。她不过是一双来监视他的眼睛,他的不合理行为在她眼里都能合理。
监听器突然有了信号,沈宗野听清楚了那头男人的声音,是上次在「云上人间」遇到的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云肖事后查过,那人的确是个生意人,还是个大集团的老板,这身份的确可以很好地帮梁然掩饰她的真实背景。
向邬道和她实在做得太细致。
电话前面的交谈已经听不清了,只听到男人说“这段时间冷静下来,我清楚我对你真的蛮有好感”,梁然说“我有男朋友,我很爱他”。
听到这儿,沈宗野忍不住被逗笑了,可这笑意一片冰冷。
他吐出嘴里的泡沫,捧水洗脸,冰冷的水和他的思维一样冷静。这个女人比他预想的还要能演。
那头的电话被梁然主动挂断,没一会儿变成了音乐声,她在车里放起了音乐,心情好像很不错,跟着哼起歌来。
沈宗野皱了皱眉,不清楚是不是车上的设备被梁然识破,还是她惯有的小心谨慎?
他没再听,给谢天明发了消息问老万那边的情况。
谢天明没回复他短信,直接打来电话。
沈宗野接起:“以为你在睡觉,还在盯?”
谢天明说:“刚打算睡两个小时,我让相机盯着了。”
谢天明这两天盯着老万那边的动静,在附近租了房,沈宗野不方便过去,谢天明就和相机轮着盯。谢天明说老万那里没什么异常,日常吃喝也都是外卖进出。
沈宗野叮嘱谢天明注意安全,他去了趟商场,下午又去了「云上人间」。
董自新不在这里,他在茶室里坐了三个小时,「云上人间」的总经理徐川也不知道董自新今天会不会过来。
对董自新,沈宗野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等待。
老单说出董自新这个人时,沈宗野并不熟悉,但老单说起05年滇省缴获案、12年羊省特大贩毒案时,沈宗野却无比的熟悉。
老单当时说:“这两个大案听过吧,你别以为落网的大毒贩就是头儿了。”老单神秘莫测地指天,“呵,董自新才是这上面的主。”
老单说董自新人如其名,明面上已经金盆洗手改过自新了,道上很多人都以为他是真的已经不干了,老单也以为这一切都是真的,直到前几年机缘巧合,老单上面的头儿在泰国的地盘被夺,才查到那伙人背后站着的是董自新。
这个人演了十多年的金盆洗手,那次终究还是在利益面前露了痕迹。知道对方是董自新,老单上面的人才吃了这个哑巴亏,让出地盘和董自新分成。其实老单原本也不够格知道这些,很多都是他的推测,后面在上头那里留心得到的证实。
沈宗野又坐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等到董自新才起身离开。
他刚坐上车,梁然便来了电话,沈宗野发动引擎,一边按了方向盘上的接听键。
“沈宗野,在干嘛呢?”
“开车。”
“去哪呀,不在公司吗?”
“嗯。”
“那你在哪儿?”梁然低笑着,声音有些苦中作乐,“我们是不是应该约个会?你都还没主动来找过我。”
车子从地下车库驶向街道,迎面而来的太阳余晖撒满车厢。沈宗野不假思索:“好啊,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梁然嗓音很愉快,报出了地址:“你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有。”
“听说北方的烧烤很好吃,我们去尝尝?”
“行。”
“那我在这里等你,拜拜。”梁然挂了电话。
她在一家咖啡店等沈宗野。
宁城的天暗得比夏季早,夕阳的坠落仿佛就在汽车驶过的瞬间,远处残阳已经被暗蓝色的夜幕吞噬。橱窗外的车辆来回穿过,梁然看到了沈宗野的那辆黑色汽车。
车子停在咖啡店外的路边,梁然的手机也随之响起铃声。
“没看到你人。”
“我在咖啡店里,给你点了杯咖啡,等我一会儿。”
沈宗野应了声,挂了电话。
梁然等咖啡做好,朝车子走去。
汽车车门打开,一条修长笔直的腿迈了出来。沈宗野穿着黑色长裤,裤腿宽阔而笔直,很快,他上半身也探出车门,梁然几乎愣下了脚步。
沈宗野今天的穿着很不一样。
他穿着一件新中式的黑色大衣,长到裤腿,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