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之澈虽然很高兴裴晚烟被孩子们夸,但脑子里仍然想着刚刚说的休学那事,看着碗里的大鸡腿,她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她们在这有肉有菜的,还有一个孩子连读书都要读不起了。
心里越发郁闷,想着裴晚烟又是校长,这事儿到时候怎么也得告诉她一声才行。
裴晚烟其实也是因为这件事才到办公室的。
昨晚初三一班的班主任谢老师一告知她,她就立刻让谢老师第二天来办公室详谈,其实原本昨晚还想着打个电话了解一下情况,结果被乔之澈一打岔
一想到昨晚床上的历历在目,她就咬牙切齿。
想到这儿,她又拿出小镜子照着正了正脖子上的丝巾,生怕等下在同事面前被瞧出些什么。
谢老师来的很快,裴晚烟给她泡了杯茶,让她详细说说。
抿了口茶,看着校长脖子上的丝巾,谢老师纳闷了一瞬,但也没多想,将事情仔细说起来:这个郑盼男同学,其实成绩一直挺好的,名列前茅,就是不怎么爱说话,她家是山区那边的,小升初的时候自己考上的梧桐中学的名额
光是听到郑盼男的名字,裴晚烟就想皱眉头:她是不是还有个弟弟?
谢老师点头:是啊,比她小了两三岁的样子,刚初一,考不上梧桐中学,只能在山区那附近的中学读了。
其实当初郑盼男考上梧桐中学要过来就读的时候,她父亲还挺不乐意的,离得又远,在山区的中学起码还能每天赶回去干活,也是九年义务教育没办法,加上当时发了一笔助学金,被我们老师劝着勉强同意了。
谢老师几番说明,裴晚烟大致明白了,这是一个家庭条件非常困难,但又偏偏极端重男轻女的家庭。
家里条件不够,资源自然要紧着男孩,也不管明明是姐姐成绩更好,弟弟却烂泥扶不上墙。
裴晚烟越听脸色越冷。
谢老师心里也不舒服,但她在宁知待得久了,不是第一次看这种事情:其实山区那边挺多家庭都是这样的,家里困难,读书本来就是奢侈,也就是九年义务教育普及了,才坚持着读完初中,一般来说高中就不会读了,尤其是女孩子。
她顿了顿,叹了一声:几年前我就教过一个女孩子,也是山区那边的,跟郑同学是差不多的情况,退学回家干了一两年活,早早相看人家,十七八岁就给嫁了出去。
这甚至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裴晚烟皱眉头,想到什么:不领结婚证吗?
是,谢老师点头:先两家私下结了亲,成了事实婚姻,等到法定年龄一到,再去办结婚证就是,那边很多家都是这么做的,你情我愿的,也不好插手管。
不好插手管?裴晚烟眼睛里的寒意快凝成实质:这事我还非管不可了。
谢老师张了张嘴,本来想劝,这些事老师插手根本无济于事,也根本管不了,但又想起这位新来的校长,传说背景后台不可小觑,又住了嘴。
她没办法,不代表裴校长没有办法。
离开办公室之前,裴晚烟向谢老师要了郑盼男的家庭住址。
很远,在山区,光坐车去都要两个多小时,而且山路还没修好,还要爬上去。
谢老师回答了以后,好奇一问:您是想要?
裴晚烟语气坚定:家访。
乔之澈直到吃晚饭之前才看到裴晚烟。
这么忙啊,她掐着菜叶子,瞅了一眼裴晚烟脖子上系着的丝巾,语气意味深长:丝巾挺好看的。
裴晚烟想把丝巾扔她头上。
你还敢提,她想起这个就咬牙切齿:昨晚怎么跟你说的?要你小心一点别留在脖子上,你听了吗?
我乔之澈自知理亏,咳了一声道:关上灯太黑了嘛我什么都看不到,还以为是啃得棉花糖呢
闭嘴!裴晚烟恨不得捂住她口无遮拦的嘴:乔之澈,你再给我胡说八道试试看呢!
我跟你说一件事,见势不妙,乔之澈迅速转移话题:是今天我和孩子们吃饭的时候听说的,林静班上有个女孩子被她爸休学了
裴晚烟一听就懂了:你说的是郑盼男同学吧?
郑盼男?当时她倒是没问林静那女孩子的具体姓名,听着这个名字乔之澈整个人都不好了:未必她还有个弟弟?
反应跟自己一模一样。裴晚烟点点头。
怎么着,乔之澈差点被气笑:他们家是有什么皇位要继承吗?非得盼个男孩。
宁知本就保守,更别说是山区那边,裴晚烟叹了口气:对于有些地方,重男轻女的思想早就深入骨髓了,真的很难改变。
据她所知,有些还比较保守的地方,连女人甚至都没有去祭祖的资格,族谱上也写不了女儿的名字,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对于儿子,哪怕贷款都要给买房买车娶媳妇,而女孩,家产方面更是一分都别想得到。
现状便是如此。
她们两人都在一线城市的省会长大,男女地位方面并没有如此大的差距,自然十分难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