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一些。如果不是因为家庭能够给予足够的支撑,她或许不会选择现在的道路。
思绪飘得比她以为的更远。那一根矮小的蜡烛就要燃尽了,颜洛君还是第一次在冰山熔岩这类需要冷藏的甜点上看见蜡烛。她昨晚订的是冰淇凌蛋糕,最后觉得太凉也没吃几口,这会儿倒是觉得冰山熔岩看着不凉——双标得她自己都想笑。
“谢谢,”火光倒映在傅瑞文的眼里,像一汪明亮的碎星,颜洛君笑了下,“唔,你先放下来吧。”
“先许愿吧,”傅瑞文好像有点紧张,不太确定流程是否合理似的,语气有几分踌躇,“虽然按理来说是昨天,其实已经过了……”
“没关系的,”颜洛君说,“没有人规定生日只能在当天过。今天是你一个人给我过生日呀,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
她十分配合地闭上眼。这个愿望好像很长,傅瑞文等了很久也没重新等到她的眸光,不禁问道:“好了吗?”
“好了!”
“那……吹灭蜡烛吧。”傅瑞文小心翼翼地回忆,其实蜡烛已经快要灭了。蜡泪在蛋糕表面上凝了薄薄的一层,半透明的,像一片破碎的冰花。
颜洛君吹灭蜡烛的瞬间,厨房的灯亮起来。
视野重归明亮,傅瑞文反倒这会儿生出几分紧张。从前她们的神色都半隐在阴影中,如今却都被瞧得一清二楚。
颜洛君微微歪头打量那块蛋糕,很小,也没有特别的装饰,问道:“是你做的吗?”
“……嗯。”傅瑞文不安地捻了下指尖,“材料和时间都比较有限,只能做这个。希望你……不要嫌弃。”
怎么会。颜洛君接过勺子尝了一口,微苦的巧克力与香甜的牛奶碰撞出丝滑的口感,一点也不比外面甜品店卖的差。她默默拨开表层的不可食用蜡,余光瞥见傅瑞文有点不安地手指抠着桌角,注意到她的目光被烫开一般松开手。
“我、我……刚刚衣服洗到一半停电了,我重新启动一下洗衣机。”她几乎要落荒而逃。
但这也不是逃离现场的好理由。洗衣机离这里不过几步路,傅瑞文似乎要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显然是一次失败的尝试。
颜洛君慢悠悠吃过一半,单手撑着下巴看她忙忙碌碌,转头时猝不及防和自己对上眼神又慌忙挪开视线。
躲什么。
她又不吃人。
真要避嫌的话早该搬出去,也不提什么补过生日了,一手交房租一面还过钥匙,对话框发一段客套的ai生成小作文,从此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她算是想清楚了。
但她想清楚了也没什么用,毕竟傅瑞文可能自己都还没想清楚。颜洛君当然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也不是语词含义被污名化的圣母。她只是比较随心所欲,没什么非得到不可的。
“你昨天换下来的衣服还在脏衣篓里,”却又是傅瑞文主动向她搭话的,努力做出一副镇定的样子,“需要我一起放进洗衣机吗?”
颜洛君想带回宿舍洗的,当下婉拒道:“不用了,我带回宿舍洗吧。”
“啊,好的,”傅瑞文关上滚筒洗衣机的门,声音低下去,“其实本来也准备和这一批分开洗的。”
——这都什么啊?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哎,”颜洛君笑不出来,解释道,“一会儿洗好吧?就在这里洗了。我只是担心明天我不回来,又得麻烦你帮忙晾晒和收纳。”
“没事的。”傅瑞文道。
“那就麻烦你啦。”
颜洛君吃掉最后一点蛋糕,其实空口吃有一点腻,更何况她吃过晚饭,原本也不饿。傅瑞文设置好了洗衣模式,洗衣机开始放水,水声将房间衬得更静。
颜洛君目光找寻厨房里的饮用水,不知为何记忆里忽然涌上来某种带着点酸的甜味。她依稀记得是在昨晚,傅瑞文为她准备了一杯……蜂蜜柠檬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