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有点不太好意思。”老头子从最里面的隔间挪来一张椅子,就这样坐在驹的对面,坐在那两口大锅的旁边。
驹有点担心,他的唾沫会不会进入到这锅陈年老汤当中,成为其中的一个不是很重要但是却一直都会存在的配料。
不过这件事情很显然并不需要他们操心,老头子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口罩戴上:“我很注重卫生的,一般不怎么和客人聊天,而且我也会要求客人说话的时候尽可能远离这两口锅子。”
他看着好像还不放心,想了想最后还是把这两口盖上了盖子。
“我的父亲并不算是东京人,但是他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变卖了乡下所有的房产,跑到东京买了一座小房子。”老头子指了指地上又指了指天上,驹知道他说的就是这栋。
“当时来到东京之后,父亲开始寻找工作,他没什么学历,当然我也没有,所以只能去卖苦力。只不过当时卖苦力还是能够过一些温饱的日子的。所以一家人过的还算是普通,虽然没有在乡下过的舒服,但是总归是在东京这座令人着迷的都市了。”
驹没有插嘴,只是默默的听着,偶尔作出点回应。
老人家接着说了下去:“但是人啊,终究是有老的一天,等到父亲没有了力气,而我本身就是一个柔弱的体质,活下去这个问题似乎又一次成为了我们最迫切要解决的问题了。”
“当时那个时候,除开卖苦力别无他法,所以怎么办哩,再回到乡下去也是不可能的了,别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东京人又一次灰溜溜的回来。所以,一家人就这样决定好了,如果说实在是撑不下去了,那么就死在东京好了。”
老头子对于死这个字眼的态度很平淡,即便是现在脸上满脸皱纹沟壑遍布的情况下,他依旧是觉得很寻常。
“当时真的是把每一天都当做是最后一天来过的,直到有一天,真的是全家都撑不下去了,四处碰壁,彻彻底底吃不起饭的时候,父亲哭着对着大家说要不死吧,他很没有能力,如果有下辈子的话,希望他们不要过来找他,他一定是会遭受到报复的那种。”
“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炉子,还有个锅,他说喝完这碗汤,我们就可以躺在家里了,等到里面的碳烧到了一定程度,我们都会死,不知不觉的那种,没有痛苦。”
老人家眼神幽幽的……
第243章 虽然都活着,但是我却濒死
他的眼神,驹很熟悉,那是一种对生命淡漠的态度,和佛系不一样,多数是一种站在死亡的角度上无所谓生的绝情。
或者换句话来讲,就是已经对活着没有任何希望,随时都可以死亡的状态。
虽然他说的是他之前,但是驹感觉到也许那个时候的状态保留到了现在,或者说是他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开始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其实老人能够对死亡保持平常心的还是占据少数,往往都是会因为某些执念之类的或者是疾病导致他们对生有着十分强烈的渴望,所以他们都会以一种无比扭曲的心理来面对死亡的到来,他们的眼神当中充斥着不甘心,只不过他们的身体往往已经油尽灯枯。
像是现在眼前这样的,到底还是很少见的。
老人停顿了一下,他感觉到长久的说话而感觉到口渴,在给驹和大岛和也倒了一杯冰水之后,给自己泡了一杯热茶。
热气幽幽升起,模糊了灯光,但是却把他脸上的沟壑照着十分的深邃,那里面藏着时光以及岁月的痕迹。
风把门拍的噗噗作响,过了一会之后,老头子并没有接着之前的话,而是说起了他搬到东京之后,住在他隔壁的一家人。
他的眼神这个时候出现了波动,那是一种从所未曾在他眼中见到的期冀,他说到了一个女孩子,用词很温柔。
“她呀,长得很好看的。”
老人并不会多少形容词,比如说把那个女孩子形容成为夏天半空中搬走云朵的风,用他的感觉来形容的话,更应该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就这样遮住了他原本好奇的眼睛。
他的话在谈及到女孩子的时候,变得比较密集,语速变快了不少,而且会使用一些形容词——这也许就是他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
大岛和也很想知道,他们是怎么从那一场煤气中毒当中活过来的,但是看着现场的情况,他并没有轻易的开口。
被这个关东煮老头子拖拉着在这里听他讲着青春期的懵懂情绪,他更愿意坐在伊藤老板的酒馆当中,拿着酒水胡乱的把平日里的见闻吹的天花乱坠。
随着又是一阵风把雨从下面的门缝里面塞进来之后,女孩子的故事线已经和那个被点燃的炉子实现了火车轨道的并轨交集。
“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活不下去了,包括她。”他始终不愿意说出那个女孩子的名字,青春期的懵懂加上年龄变大之后的健忘,使得女孩子的名字和风一般消散了那些散发着碎金色的时光痕迹当中。
“她敲门了,当时我们都已经躺好了,没有人愿意开门,因为这对于即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