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地喊小周。程锐都替人尴尬起来了。
“有事吗?崔师傅。”周倾对谁脸上都是笑呵呵的。
崔婶实在不好意思地说:“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来着。”她正要说呢,周倾的电话却响了起来,崔婶不好耽误她正事。
电话是周与行打来的,周倾交代一句:“你等我一下。”便走到花坛边上接电话了,周与行让周倾抽空去律所拿个合同。
等周倾挂了电话,转过身,崔婶已经走了,背影慢慢变小,最后成了一个点儿。
周倾没有喊她,也没有去追她,心里猜到崔婶想让自己帮什么忙。崔婶除了儿子,还有个小女儿,今年六月份大学毕业。她在车间的时候偶尔听到崔婶念叨,在为女儿的工作发愁。
她女儿念的是一所普通的民办本科,没那么好找工作。小公司不稳定,大公司进不去。崔婶一辈子在车间卖体力和工时,太辛苦了,自然希望女儿坐办公室里,吹吹空调就把钱挣了。
去年有次在食堂,崔婶欲言又止周倾就看出来了。人情社会,周倾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但人家没主动说她也不好上赶着。
周倾看着那个母亲瘦弱的背影,若有所思。崔婶一直性子要强,为了女儿,想必已经做了无数次的心理建设。
还是程锐把她的思绪拉回来,“这大妈怎么这样喊你?”太不懂事了。
周倾说:“她是裁床车间的资深技术工,叫崔梅香。”
“哦,你习惯别人怎么称呼你?”程锐并不在乎崔婶叫什么名字。
外企用英文名,国内大厂会取花名,都是为了方便沟通,周倾说:“叫名字好了。”
然后程锐先在喉咙里把她的名字练习了一遍,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食堂门前,车窗降下来,“calice。”
梁淙今天约了苏荃谈事,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对周倾说:“上车。”
程锐看见周倾坐了进去,觉得喊英文名真是拿腔拿调,但那个人喊的又莫名有些缱绻意味。
之前谈收购,梁淙带了人来,大张旗鼓的架势导致厂里流言四起,造成很不好的影响。这两次他很低调,都是自己来的。
周倾注册公司,做品牌已经是确定的事了,并且区分开现在的倾虹厂独立经营。
她和梁淙两人分别坐在会客沙发的两端,周倾的余光瞥见他手指交叠放在腹部,腕上有精致的表,头发一丝不苟,当然是人上人的姿态。但她要对梁淙这种审时度势的精英感ptsd了。他满肚子的诡计,她玩不过他。
讲道理,周倾并不愿意接受飓风集团的资金,真不想和他们扯上什么关系了。
苏荃坐在办公桌后面,没有发表意见,她沉默地看着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