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浪翻涌,盛暑难捱。
倪亦南一只手挡在额前,衣服看上去比一开始干了不少,仔细看还是有痕迹在。
她擦拭着颈间的汗,耳朵往器材室的门上贴了贴,里面没有任何“又打又摔”的动静。
轻轻推开门。
墙边的旧课桌上,沉迦宴低颈而坐,脚翘在椅子上,在很专注地玩手机。
听到门口传来动静,头从屏幕上抬起,他皱眉:“你怎么来了?”
看到他手机上的游戏界面,与四周完好规整的器材,倪亦南恍然大悟,果断把盛停泊卖掉。
谁让他骗她。
“盛停泊说你在这里发疯,又打又摔,让我过来。”
器材室冷气很足,有轻微空调运作的声音,应该很少有学校会大方到给器材吹空调。
肯定是沉迦宴擅自开的,倪亦南揣想。
“但你好像,比较平静”她掩上门,不让冷气流失。
“发,疯。”
似是觉得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新鲜,沉迦宴垂眼轻笑了声。
“你刚刚为什么打架啊?”
指尖在屏幕上划了一下,退出游戏,手机揣进裤兜里。
他懒懒道:“他骂我。”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他散漫地岔着双腿,胳膊肘撑在膝盖上,神情依旧倦冷,姿态却吊儿郎当的很不走心。
听上去就没有半点信服力。
倪亦南不想自作多情,但也不想欠人情。
那俩人估摸着伤得不轻,万一这事闹大了,沉迦宴一定会被通报批评请家长。这在从小循规蹈矩的三好学生倪亦南眼中,是天大的事情。
如果真与她有关,她会很愧疚的。
思及此,她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不会是为了我吧?”
“什么?”
沉迦宴眯起眼,耳朵侧了侧,“声音太小,听不清。”
现在是上课时间,器材室就他们两个人,隔得又不远,怎么会听不见。
倪亦南还是走近了些,复问一遍:“和我有关吗?”
“给你发的微信看到了吗。”沉迦宴不答反问。
倪亦南点头。
长腿落地,沉迦宴慢悠悠地朝她走来:“为什么不回。”
“”
——放学等我。
怎么回。
回:我不想等?
不太礼貌吧。
倪亦南面露难色,攥紧手里湿了一半的卫生纸。
“我——”
“你脸又红了。”
“”
“和我待在一起,你很紧张吗。”
沉迦宴近一步,倪亦南便退一步。
退无可退,被围困于墙壁与他的胸膛之间,熟悉的味道再度涌入鼻息。
倪亦南低下脑袋,避开他的视线,学着他那样反问:“你找我有事吗?”
“你最近在躲我。”
“躲什么?”
沉迦宴抬手,戏弄地捏了捏她发烫的耳垂,摩挲。
“因为那天亲了我,不想负责,所以躲着我?”
受不了他离得这么近。
所有感官都被操控的滋味,让大脑和身体变得好奇怪,倪亦南推掉他的手,却反被捉住。
一个力道过来,猛地撞进他怀里,额头抵上他硬邦邦的胸肌。腕上的桎梏依然存在,灼热的掌心熨烫着她的肌肤,腰后攀上来同样的温度,她惊呼着躲开。
“别碰我,我跑步出了很多汗。”
“我打球也出了很多汗。”
倪亦南更抗拒:“你摸了球,手很脏”
“”
“我洗过了,干净的。”想起什么,沉迦宴低下头,去寻她的眼睛,“你有洁癖?”
她摇头,又轻点头,“一点点。”
倪亦南的声音很好听,细而不尖,习惯软绵绵地拖着尾音,很容易给人她在撒娇的错觉。
人小小一只,耳朵也小小的,额头饱满干净,长长的发束在脑后,发丝扫荡着修长的脖颈,沿着洁白的衣领消失,探入他触摸不到的深处。
大概因为天热,领口两颗扣子是解开的,露出形状精致的锁骨。
沉迦宴比她高出不少,稍稍一低眼,就能瞥清里面半隐半现的纯白棉料。
似乎闻到了香气。
从下面攀上来的,浅淡而温馨的洗衣液香气,薰衣草味。
他垂眸不言,喉结却不自觉滚了又滚。
头顶的人忽然没了动静,只禁锢她腰肢的手臂愈发用力,几次挣脱都无济于事,一分一秒磨得倪亦南好难捱。
终于,她无法忍受地抬起头,想问他这么紧的抱着她是什么意思,却撞进他满是侵略的瞳孔中。
心脏忽然跳腾。
“还在紧张。”
“我没有。”
“那为什么不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