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想混迹在人群里,偷偷看一眼那位压轴嘉宾。
看完就走, 绝不逗留。原晢等待着。
正午的阳光有些晃眼,很快就被过路的云层遮住了。
风也有些大,吹得他眼角发涩。
该是要下雨了。
原晢在路口咖啡店买了一份三明治套餐,热可可还没拿到手里,餐车招牌上突然“喵”了一声,一只黑猫从敞开的吧台区俯冲而下,在店员的尖叫声中用长尾将数杯热饮一扫而空。
干净整洁的取餐区瞬间乱作一团。
原晢的裤腿和鞋面都溅上了不少咖啡渍,店员一边道歉一边给他递纸巾,甚至着急地绕过来想要帮忙清理。
原晢笑着婉拒了。
他笔下的黑猫也是这样,上蹿下跳,没规没矩,稍不留神就能把白猫气到炸毛。
他已经习惯了。
原晢刚接过纸巾低下头,面前就来了一辆高级商务车。
车子被稳妥地停在路边,后座车窗随即降下一半,一个爽朗带笑的女声朝咖啡店报了一串数字,店员立刻将几杯打包好的咖啡送了过去。
原晢保持着半蹲的动作,在那只惹祸的黑猫大摇大摆从脚边路过的瞬间,他鬼使神差地抬头往车内望了一眼。
只一眼,视线就被升起的车窗无情打断了。
商务车再次启动,眨眼间消失在道路尽头。
像是被命运泼了盆冷水,冲撞的低温导致呼吸突然失了节奏,耳鸣与心慌接踵而至,原晢怔怔地定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他看到他的黑猫了。
-
商务车停靠在会场外,他们裘总正和几位友人站在入口处叙旧,身边还有一位妆容精致的女伴。
原晢听到那些人说恭喜。
重复了很多遍。
恭喜什么呢?
看着远处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原晢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黑猫早已不是记忆中的黑猫了。
宽阔的肩背,挺括的西装,谈及专业话题时冷峻又严肃的侧脸,无不透露着一股原晢未曾见过的疏离感。
从前,在看向他的时候,那个人总是笑着的。
可现在他眼里已经没有他了。
他在照顾另一个人。
原晢看到了。
侧身,左手,无名指。
那枚刺眼的戒指。
他来晚了。
“裘总,真是恭喜啊,准备什么时候请酒?”
原晢又听到了这句话。
恭喜。
那些人在恭喜什么?
恭喜……并肩而立的两个人吗?
李曼迪在多年前说过的话突然映入脑海,原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就要离开。
“怎么,这么快就怂了?”
刘杰瑞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身后,把本就心虚的原晢吓了一跳。
可原晢现在满脑子都是信息碎片,实在没心情搭理旁人,只是自顾自地往外走。
娃娃亲,本命年,南半球的婚约……
李曼迪儿子的婚约……
他怎么会忘了这件事呢?
那年的约定,其实早就失效了。
他们已经分手了。
裘时不可能停在原地等他,而他也没资格在完成其他任务后,再若无其事地回头挽留。
提分手的那个人没资格挽留。
原晢知道自己是提分手的那个人,是他把裘时推向了李曼迪这边,是他央求着那个姓裘的,留在南半球,留在澳洲,留在这里,成为李曼迪的儿子。
李曼迪的儿子是有婚约的。
是一门正儿八经的娃娃亲。
是绝不会轻言取消的约定。
与他曾经拥有的那份玩笑,不一样。
“原老师,别急着走呀。”
“让我瞧瞧,那位令人朝思暮想的前男友是哪位?”刘杰瑞带着一身过期酒味,踉跄地把原晢推回来,直接朝面前的人堆吼了一嗓子:
“喂——”
众人齐刷刷地回头。
原晢:“……”
他想消失。立刻消失。
“原来是99toy的裘总啊。”刘杰瑞一把搂过原晢,低声靠在他耳边说:“可惜啊,我怎么听说裘总有婚约了?”
“好像还是公开信息。”刘杰瑞说,“大家都懂,好事将近了。”
“我知道。”原晢赶紧把刘杰瑞的臭手移开。虽然他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看出来的,那个姓裘的明明只是往这边扫了一眼,和等候在会场外的所有人一样,只是听到怪声的下意识反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或许,那个人甚至没有认出他。
“有好事也没关系啊。”刘杰瑞得意道:“拆对子,我在行。”
“不需要。”原晢忍不住往会场入口看了一眼,又立刻将视线收回,重复道:“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