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并没有消失。它们像根细鱼刺,横在彼此的喉咙里,不致命,可动一动就疼。
复和后,他们不约而同地避开旧事重提,是怕再度失去。
盛时大概猜到,她和他分手,是对自己的失望,也是对救赎的放弃。
爱未必能拯救所有。
她是靠自己的意志力走出来的。
他不清楚她的心理遭受了多深的折磨,但他知道,她费了很大很大的力气。
“渺渺,你很了不起。”
“没有系统学习,还画得这么好,很了不起。”
“年纪轻轻,靠自己赚下这么多,很了不起。”
“生病了,依然没有投降认输,很了不起。”
桑兮渺心跳停了两拍。
盛时说:“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至死这样冥顽不灵,忠于理想。”
他的声音,他的气息,经久不息地萦绕着她。
她阖眼,敛去眼底的湿意。
好好地爱他吧,她想,这一次,她不要再做一个逃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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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兮渺每周末晚上都会去看他们演出。
但落到罗浩东他们口中,她的行为就成了“守岗”——免得盛时招惹桃花。
那次盛时的朋友过生日,来“utes”聚会,顺便见一见他的女朋友。
从他大四被甩后,他就一直没谈恋爱,甚至连个暧昧对象都没有,他们没少替他操心。
盛时是那种易结交,却难深交的朋友,他也不爱和人倾诉心事。
是以,即使是多年好友,也不曾知晓他分手的内情。
他沉寂已久的朋友圈前几日发了张左手戴戒指,和一个女生十指相扣的照片,他们纷纷“老泪纵横”。
差点以为他要顶着那么张皮囊,搞什么缅怀前女友,终身不娶了。
他们一开始提出叫他女朋友参加聚会的要求时,盛时就拒绝了。
刚复合,他不希望出现任何不确定因素。
桑兮渺趴在他怀里玩手机的时候,正好听到他们打电话。
“之前劝你谈恋爱,用爱情滋润一下你张死人脸,你不肯。现在突然冒出来个女朋友,有必要藏着掖着么,丑媳妇还要见公婆呢。”
“滚。”盛时笑骂了句,“说谁丑呢。”
对面又游说了几句,他实在没办法,问她意见。
电话那头又嚷起来:“嫂子在你身边啊?让我跟嫂子说两句。”
盛时开了外放。
“嫂子,我们盛时老大不小了,就谈过一次恋爱,人品、家世都没得说……”
盛时扶额:“别真把自己当公婆了啊。”
“咳,就是,明天嫂子你来不?”
桑兮渺被他一口一个“嫂子”叫得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头。
盛时说:“你不乐意就不去,别勉强。”
她应了好,并无犹豫之意。
挂了线,他有些讶异地挑了下眉,无声询问。
桑兮渺说:“你不是说我是老板娘嘛,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有什么好不自在的。”
越说越自信,挺了挺胸,“而且连迦姐他们都是我的人。”
之所以有这样的底气,是因为他们发现他们老板是个老婆奴,跟着她能捞不少好处。
盛时笑出声,在她脸上亲了好几口。
她推他,“你怎么跟狗似的,糊我一脸口水。”
他毫不羞耻,懒懒地“汪”了声。
“……”
桑兮渺听到手机响了声,躲开他的吻,看到一笔转账信息提示。
个十百千万……她好像没有这么大笔金额的稿件尾款啊。
“上个月的分红。”
下巴压在她肩头的男人说。
诶?
她疑惑看他。
盛时笑着弹了下她的额头,“你以为老板娘就只是个名头啊,别忘了设计图都是你画的。”
“可这也太多了。”
“多么?”
他牵引着她的手,托住自己下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更宝贵的都在你手里了。”
桑兮渺笑着挠挠他,“更像只大狗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