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能听得进去劝了。
陆离:“之前黄巾来犯,兖州告急,缘何迎曹孟德而非自立,莫非是不想,亦或是那陈公台能言善辩,竟能惑人?
无非不能而已。”
“昔日不能拒敌而迎之,今敌止而逐之,岂是仁人志士所应为。”
张邈张口,却没有说话。
陆离继续道:“长安已下诏书,正曹孟德兖州牧之位,兖州众人受其解困之恩,收纳之黄巾受其活命接纳之德,人心归附,已成必然。
孟卓兄之不甘心,怕是亲人尚且有疑,为此不甘至自己于众叛亲离之境,非审时度势之智者应为。”
“况且吕奉先此人如何,众人皆知,丁建阳、董仲颖之前鉴,不当忘也。”
听到对方都能精准的说出“吕奉先”来,张邈额间隐见汗水,却还是闭口不言。
陆离又道:“兄素有傲上之举,以致于袁本初不能容,几番欲杀之而后快,期间孟德兄多有回护,为东郡太守受制于人时尚不曾改,况此时乎?”
两人四目相对,陆离道:“孟卓兄若叛,何以对此番情谊,此非友人所应为。”
张邈狠狠地闭上了眼睛,陆离说的有问题吗,他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张邈觉得以前大家平起平坐,现在有不甘心。
可实际情况是什么呢,是你们你们看似平起平坐,但你不能解决的困难人家解决了,你为兖州本地出身,可现在人心都是向着对方的,你有背叛之心人家却几次护着你。
不论从能力上、威望上、还是德行上,你哪里比得过人家呢。
张邈突然起身,拔剑横对脖颈,面色涨红,声携颤抖:“伯安之言语,皆无错处,如我这般自视甚高、忘恩负义之人,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说完,人家是真的就要自刎。
也幸好陆离在对方拔剑的时候就站起来了,半点没耽误这才及时抓着对方的手腕拦了下来。
可别想什么抓剑拦人的事情,不说这多疼,你手指被人割断了也不一定有用啊。
凭借着多年干农活干出来的力气,陆离将剑从对方手中夺下扔出。
他怒斥道:“此前心思已是不好,如今自戕,岂不陷我于不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若是稍遇挫折便要寻死,世上岂还有人在。”
陆离劝道:“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张邈泪如雨下,是哭自己的过错,还是哭这番险死还生,陆离分辨不清楚,或许都有吧。
等到他终于平静下来,却是对着陆离再次问道:“伯安因何疑我?”
那由可太多了,而此刻面对张邈,陆离给出的解释是:“孟卓兄素来喜交高士,每每遇到总要夸赞炫耀,可前番我来正值温侯刚走,人尽皆知兄与其相谈甚欢,可孟卓兄却丝毫不愿与我提及。”
事出反常,必有妖。
第89章 中间之人
不可否认,陆离能够成功说服张邈有一部分原因是对方被陆离的演技唬住了,以为那边已经肯定了自己的背叛状态,防治措施全然安排好了。
可后面发现这次陆离真的就是一个人来的,几位随从也都留在了城内,张邈也没有反悔的打算,他反而更不后悔自己被说服的决定了。
人钻牛角尖之后,那真的是蒙着头往里钻,谁说都不愿意听一句,所有的劝说反而会反向助推对方继续往里面钻。
可同样的,人一旦释然了,那真的就如同被pua成功了一般,都不用别人劝,自己就能说服自己。
他自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可结果被人家一个人就给说的差点当场抹了脖子,自己这个了不起怕不是仅自己可见的吧,这还想什么不甘心呢。
就自己这个水平,真继续下去,怕也是个完蛋的结果。
况且在他发现情况的时候,陆离已经将很多事情都安排下去了,这个时候再改变主意,那怕是面对的就真的是一群人了。
再者说,自己当时自戕可不是表演的,对方孤身而来,明明他死了对方才是最安全、最万无一失的,可偏偏还是出手救下了自己,这妥妥的是活命之恩,张邈反正认了。
虽然陆离将这边的情况传出去了,但因为还没有反馈,陆离也没有处置一位太守的权力,再加上张邈的态度实在相当良好,他现在暂且留在张邈这边,陪同对方处陈留郡内事务。
说是陪同,张邈以为对方会直接架空自己,可偏偏陆离表现的倒更像是拿着工资在摸鱼的混子,半点真正插手的意思都没有,俨然一副相信你不会改变主意,也不准备越权行事的架势。
张邈固然为这份信任感动,却也觉得挺奇怪的,也没听说过对方有过任何相关经验教训,怎么就那么在意“侵官之害甚于寒”这种事情呢,仿佛在这种事情上吃过一个大教训一般。
不过很快他们这个两方都很自在,又都有点不自在的状态就结束了,荀彧那边送来了一封曹操针对这种情况早早写好的信,张邈看的是立刻泪洒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