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辈子最开心的就是在你家的一个月,或者和张博士合租的半年。”
“那些日子太苦了。”
“是的。太苦了。”光影里,戚具宁凝视着她的眼睛,“我知道这个问题很傻——他对你好不好?”
“他对我很好。”
“那就好。”他微阖双眼,轻声地重复了一遍,“我也没想过会有别的答案。”
“我们都很关心你。我这次来的目的——”
“美娜。”他打断了她的话,“听我说。”
“你说。”
“别可怜我。就简简单单地把我当做一个正常人来看待,好吗?”他说,“我真的很受不了危从安看我的眼神,仿佛我是长了驴耳朵的国王,或者穿着新衣的皇帝。”
贺美娜沉默了一会儿,道:“听你这口气,我看你想当的不仅仅是正常人,而是发号施令的国王,或者呼风唤雨的皇帝。”
“为什么不行?我含着金汤匙出生。我生来就应该坐在万象最高的位置上。”他一字一句,“坐不到那个位置,我死不瞑目。”
贺美娜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戚具宁又开口了。
“还记得你二十六岁生日那天吗。”他说,“前一天晚上我做了噩梦。”
“我梦到我们生了两个男孩,一个女孩。开一台脏兮兮的七座车,在波士顿郊区过着标准的中产阶级生活。”
“醒来后,这个场景在我脑袋里生了根。我一遍一遍地问自己,能为了你放弃万象吗?如果哪一天你真的提出这样的要求,我能放弃吗?”
“那时的答案是不能。现在的答案依然是不能。我都不可能为了我自己去放弃万象。为了心爱的女人更加不行。”
“但是你知道最好笑的是什么吗。”他自嘲地笑笑,“你根本没有问过我。”
从房间里出来的戚具迩看到戚具宁和贺美娜两人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小声地交谈。
她知道贺美娜在劝说他。
她看过他为她庆生的照片。
那时亲热依偎的两人,现在隔着礼貌的社交距离。
很明显这场谈话并不愉快。她看见贺美娜别过头去;戚具宁伸出手来,好像要抚摸她的肩膀。
但最后他的手没有落在她身上,而是轻轻地拍了拍沙发。
“我想好了。明天早上吃火锅。”
“可以啊。吃完火锅,我们一起飞一趟nci,好吗。他们应该会有办法。”
“我还想吃你做的茶叶蛋,溏心的那种。”
“没问题。我做给你吃。我们带着病理组织样本还有病历一起过去。”
“吃完早饭,我们去参观博物馆。下午回来休息。晚上去滑冰。怎么样?”
“他们可以通过基因检测来制定个体化治疗方案——”
“美娜。不要说了。”戚具宁道,“就像我不理解会开车有什么值得炫耀一样。你也不会理解一个人可能会有些欲望强烈到超越道德,超越伦理,甚至超越生存最基本的诉求也一定要去实现。”
“希望你永远也不需要理解。”他起身,关掉灯,把她留在黑暗里,“明天的行程很满。早点睡吧。晚安。”
煮鸡蛋的同时大火烧开老抽,生抽,冰糖,香叶等调配出来的卤汁。
鸡蛋煮好,浸在卤汁里,放入冰箱,静置一晚。
回房间后,贺美娜还要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她刚发完邮件,就听见有人敲门,是戚具迩。
“我可以和你聊一下吗。”
“当然可以。”贺美娜让她进来,“我和他谈过了,他的态度好强硬。不过没关系,郁教授周五来波士顿。我约了他在df中心见面。”
“其实很简单,取一点血样就好。我们可以骗他说是常规检查,在中心的clic操作取血,然后和组织样本一起封存,请郁教授带回nci检测。一般来说,五到十个工作日就会出结果。然后他们会制定一份个体化的治疗方案。”
“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