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廷和靳南无挤出一丝笑容。
然而,那笑容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其实今日在书院, 容惊鸣也问过丹卿同样的问题。
丹卿能回什么呢?
他隐隐觉察到,自己的异常约莫与段冽有关。可这种猜测,他更加不可能同鸣鸣讲实话。
因为连他自己都无法理清,这种情绪究竟从何而来,又为何如此强烈。
段冽的缺席就像一根无形的线,牵动着丹卿的心。
他试图忽视,却发现自己无法做到。每一次踏入书院,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扫向段冽的位置。
可每一次的期待,换来的都是更深的失落。
丹卿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容叔叔,靳叔叔。”丹卿忽然鼓起勇气,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什么事?”容廷与靳南无几乎同时开口,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鼓励与期待,仿佛早已等待这一刻多时。
丹卿一愣。
他抬起头,看着他可爱的两位监护人关切的眼神,突然忍俊不禁,扑哧一笑。
这一笑,堆积了数日的郁闷,都减轻了些许。
“两位叔叔,”丹卿莫名生出倾诉欲,他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子,声音依旧小心翼翼,“我有个同窗,他已经好多天没来书院上课,我担心他是不是生病了。”
“哦?”靳南无挑了挑眉,与容廷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容廷则轻轻瞥他一眼,示意他别插嘴,莫打断丹卿的话。
丹卿低下头,无意识地绞着手指,继续说道:“最近学业挺重的,他不来,会落下许多功课。”
容廷和靳南无聚精会神地听着,时不时再交换一下眼神。
“确实,酷暑前你们书院还有一场考核吧,缺勤数日,确实很耽误学习。”容廷语气温和,仿佛在引导丹卿继续说下去。
丹卿眼底有微光一闪,似是因为得到认同很高兴:“是啊,马上就是考核的日子了。”
容廷也试探着应和道:“那你同窗岂不是惨了?”
丹卿蓦地一噎,心中有些哭笑不得。
“惨”这个字,实在与段冽很不搭边。
他心虚地端起茶杯,支支吾吾地应道:“唔,嗯,是吧!”
“那他该怎么办呢?”靳南无适时地插了一句,语气好似带着几分担忧。
丹卿放下茶杯,一脸认真:“如果他在书院有关系不错的同窗,那么同窗就可以去他家,把记载的知识要点告诉他。”
“不会太麻烦了吗?”
“同窗一场,也算缘分嘛。”
容廷和靳南无一唱一和,默契十足地引导着话题,丹卿果然意动。
半晌,丹卿又为难地眨了眨眼睛,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可是……我们都不知道那位同窗住在哪儿。”
“看来这位同窗很神秘啊!”靳南无朝容廷挤了挤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他叫什么名字?”
“段冽。”
“段冽?段冽啊!我似乎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靳南无装模作样地努力回想,“唔,到底是在哪儿呢?”
丹卿眼睛倏地点亮,像夜空中突然闪烁的星星,迫不及待催促道:“靳叔叔你快想想!”
容廷见不得丹卿着急的模样,他温和地笑了笑,接过话头:“应该是住在紫霞山吧,离咱们冀望山不远。”顿了顿,又补充道,“段冽这孩子啊,打小便是一个人住。”
丹卿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他为什么一个人住呢?”
容廷摇摇头:“这我和你靳叔叔就不太清楚了。”
丹卿低下头,似乎在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终于,他抬起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靳叔叔,容叔叔,我……我想明日请假,去紫霞山探望他,可以吗?”
“没问题。”容廷和靳南无相视一笑,自然是满口支持。
他们的态度显然有些出乎丹卿的意料,丹卿眼神放光,就像是一只欢快的小鸟,立即飞奔回卧房,开始整理要带给段冽的书册。
他一边收拾,一边琢磨着还要捎些什么零嘴点心。
冀望山的葡萄干和杏脯最是美味,丹卿装了满满两大袋,心里还是觉得不够。
翌日一早,丹卿早早起床,特地跑到厨房,亲手煲了一锅清粥。
临走之际,他又将自己炼制的所有药丹小心翼翼装进匣子里。
一切准备妥当后,丹卿驱云疾行,朝着紫霞山飞去。
晨光熹微,朝霞逐渐染红半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