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刚刚哥哥们已经表示她做的很好，布鲁斯一定会原谅他，但米粒始终认为他们还不能代表布鲁斯本人。

毕竟他们心里都想着当蝙蝠侠的儿子，哪里会真正在意可怜脆弱的布鲁斯呢?

他们看不到书房里的布鲁斯，拥有地狱火的柏洛斯还看不到吗?

布鲁斯那么小小一只，委屈地趴在妈妈的怀里哭了。

他哭的真惨，也好委屈啊。

他居然一直因为父母的去世而谴责自己，可是布鲁斯又有什么错呢?

他那时候只不过还是一个孩子。

米粒小小往前挪了两步：你不要难过了。

她学着布鲁斯母亲的样子，想尝试着拍拍布鲁斯的肩膀。

可是她到底还是太矮了。

她垫脚，只能拍到布鲁斯的后腰。

好吧，就当这里是布鲁斯爸爸的肩膀吧，就当布鲁斯爸爸只有这么一点点高吧。

从没安慰过谁的地狱使者，笨拙地学着人类之间的安慰方式，试图让布鲁斯不那么难过。

如果柏洛斯能把这份美梦的时间延续地更长一点就好了，可惜她现在的实力还并不很稳定米粒有一点点责怪自己。

话还没说完，米粒看到有三个自己那么长的布鲁斯爸爸蹲了下来，视线几乎和她持平，而她拍拍的地方，也真正从布鲁斯的后腰，变成了他的肩膀。

她往前了一步，布鲁斯也蹲了下来，于是他们的之间的距离，就在两个人个进一步的过程中消弭了。

米粒甚至能从布鲁斯蔚蓝的眼睛里看出自己的倒影。

这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能盛地下米粒，也能盛地下整个哥谭。

在米粒因为这个对视失神，大脑发呆的时候，小小的她被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谢谢你，米粒。

这声感谢里包含的感情太多，米粒并不能一一分解出来。

但她却记得书房里布鲁斯湿润的眼角。

她知道，这是一个很容易感动的，内心很柔软的男人。

他是一个好父亲。

此时此刻，米粒真正地觉得，成为布鲁斯≈iddot;韦恩的女儿或许不是一件什么糟糕的事情。

原本心里完全倾向蝙蝠侠的天平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往布鲁斯爸爸的一边倾斜。

米粒飘飘地：等柏洛斯力量恢复一些，还可以把他们带过来的。

这是地狱使者的许诺，说得出也一定会做到。

布鲁斯的眼里却没有米粒预想的惊喜，他温柔的眼神里带着严肃：我很欣慰和感激你想替我编织一场美梦，但我需要知道，你是否因此和柏洛斯交换了什么?

地狱的魔鬼不会无缘无故满足愿望，他们会以引诱的方式，完成一些有利于自己的不公平交易。

他不能眼看着单纯的米粒深陷泥淖，无论是作为父亲，还是作为蝙蝠侠，他都需要确定米粒的安全。

哦，交换了什么?

米粒连忙摆手：没有。

柏洛斯就是她自己，她又能跟自己交换什么呢?

布鲁斯点头，表示了解。

但蝙蝠侠当然不会完全相信。

于是他站起来带了些压迫感：作为哥谭的外来者，我想知道柏洛斯女士的后续安排。呆在哥谭?或者是离开?

离开?

米粒拽拽柏洛斯的裙摆。

这就是另一个自己，不能留在这里跟她呆在一起吗?

她也想让柏洛斯进入休眠，但事实上自从柏洛斯去过那什么噩梦城堡后，她就没办法把柏洛斯用地狱钥匙收回去了。

柏洛斯声音僵硬：我就留在这里。

米粒点点头，和柏洛斯挤在一起，像是两个冬天里相依为伴互相取暖的小雏鸟：我和柏洛斯呆在一起，我们是好朋友，在地狱她帮了我很多。

布鲁斯专断地没有参考米粒的意见，他对柏洛斯道：或许韦恩庄园不会留宿你，请你体谅一个关心女儿的父亲的心吧。

布鲁斯态度强硬：毕竟哪怕是哥谭，也没有一个父亲会安心把自己的女儿和一个罪犯放在一起。

柏洛斯嘴唇很缓慢地动了动：罪犯?

红头罩吹了个口哨，在沙发上岔开腿坐着，并把两个胳膊耷在沙发的靠背上：想把阿卡姆一锅端的小爆破专家，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光辉事迹已经被哥谭大小媒体报道了吗?

他抖了抖从餐桌上顺手拿起来的哥谭晚报。

自从阿卡姆险些被一个炸弹夷为平地后，疯帽人成功从阿卡姆越狱都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重点新闻了，只能占据报纸的一个小角落。

而报纸上最醒目位置，头版头条上赫然放着一张巨大照片。

柏洛斯吞吞口水，在报纸上看到了自己。

夸张的笑容，疯狂的动作，她在阿卡姆的房顶，举起了一个比她自己都大几圈的炸弹。

好了，柏洛斯心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