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书面被潮湿的脚迹弄脏了。
她心疼地蹙眉,拿手擦了擦。
瞧见女孩子这模样,祁砚寒看了眼那被洇湿的封面,同她商量:“我赔你一本。”
裴知悯抬起头看他,男生神情很淡,就事论事地说起处理办法。
“不用不用,”她急忙摆手,抚了抚书面说,“干了就好了。”
祁砚寒默了下,想换个方式补偿,眼神不经意扫过她的桌面,路过那张线稿时,微微一顿。
“真没事。”见他不说话,裴知悯大气地笑笑。
祁砚寒看了面前的人两秒,没再勉强,把手机揣进兜里就离开了。
男生身高腿长,走路带风,裴知悯望着他宽阔坦荡的背影,心神悸动。
没多久,他就走到了门口,无尽深蓝的街上,车水马龙,人海里相逢的人,终究要回归人海。
风铃声响的那刻,动了心的人,仍旧动了心。
第2章
枝头新绽的栀子花
少年早已淡出她的眼,裴知悯收回目光,抬眼瞥见墙上的钟,才发现快七点了。
和他在萍水里的相逢总是短暂,也总是让人贪恋。
裴知悯吸了一口气,利索地收好画本,走出书店,夜色均匀地摊开来,风里有桂花香气,吹得人很舒服,她站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坐上去。
到家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屋子里飘着饭菜香,油烟声还在滋滋地响。
“妈,我回来了。”裴知悯朝里面喊。
没两秒,苏英端着盘青菜从厨房里走出来,眺向她问:“今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裴知悯在门口换了鞋子,避重就轻地解释说:“去了趟书店,正好下雨了,我没带伞,就等了会。”
“买书了?”苏英看她又是帆布包,又是书袋的,追问道。
“嗯。”
“买了些什么?”
“就是一套理综卷子,”裴知悯攥紧了手里的透明袋子,末了,补充道,“还有本绘画书。”
苏英默了默,终究没说什么,只让她赶紧放下东西来吃饭。
裴知悯照做,再出来时桌上早已摆好了菜,两副碗筷工整地放着,她洗过手,在苏英对面坐下。
“快吃吧,上了这么久的补习班,这几天就好好休息。”苏英给她夹了块红烧排骨,当妈的看见自家姑娘瘦了一圈,疼都在心里。
裴知悯没有动,环顾了圈家里,没看见裴振的影子。
“妈,我爸呢?”
“还没回来,”苏英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动筷子,“我们先吃,不用管他。”
“哦。”裴知悯慢吞吞地嚼完这块排骨。
两人一时无言,咽完排骨,裴知悯用筷子戳了戳碗底,试探地问:“妈,你和爸……是吵架了吗?”
裴振和苏英结婚好多年了,争吵不是没有,但这几年频率明显高了些。
裴知悯害怕,今天也是因为吵架。
苏英愣了一秒,这孩子,胡思乱想些什么。
“没有,”她都气笑了,“你爸临时要加个班,我给他留了菜的,他回来热一热就
行。”
没吵架就好,裴知悯放下心来,低头吃起了饭。
母女俩坐在一张餐桌上,话题总是绕不开学习。
“补完课,数学感觉怎么样啊?”
裴知悯埋头吃饭,闷闷说:“还行。”
“有把握突破一百四吗?”她接着问。
作为独生女,苏英多少对裴知悯寄予了些期望,可是,高中的数学题变幻莫测,这题刚会,下次换个方式出现,就又可以难倒一大片人。
真没把握,裴知悯不敢吭声。
苏英见状,叹了口气说:“没事,再接再厉吧。”
“嗯,”裴知悯顺从地应下来。
聊完这个,苏英忽然说起:“你那个画稿——”
她母亲刚起了个头,裴知悯的心就悬了起来,比起画画,苏英更在乎她的学习成绩,升入高中之后,她就有意地敲点她,不要把太多精力放在上面,以免耽误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