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奖励吗?”
他龇牙咧嘴地扭头就跑。
爹爹张口就要抄写孟子,可怕的很!
张居正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我儿时,若有书读,只觉得如降甘露,如痴如狂,这孩子……”
他蹙眉。
赵云惜翻着订单,随口道:“人生短短百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倒也不必苛责他。”
张居正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她自己都极爱读书。
赵云惜拨着算盘,轻笑着道:“纵然满腹诗书,如你般登上顶峰,便当真自如,快活吗?”
她每每看他殚精竭虑,便觉心疼至极。她甚至生出几分怨恨来,臣子和后妈一样难做,做多了徒增怨忧,做少了说你不堪大任。
想到这个比喻,她不由得黑线。
所以——张居正不光做了臣子,还做了‘后妈’,那不烦他烦谁?
她晃晃脑袋,把这个可怕的形容给晃出来。
可怕。
原以为日子会这样一直平静下去,结果江陵传来消息,说是家人病重,两老相继病倒,眼瞧着不大好了。
先前刚讨论的问题,转瞬就摆在眼前。
实在令人惊诧。
就见张居正也请了假,连忙带着家人孩子一道回乡。
快马加鞭,在上冻前赶了回去。
张诚已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他年纪太大,病得狠了,整个人瘦成一把小小的骨头,几人回去时,被拢在张镇怀里,听见众人兵荒马乱的声音,还很有精神的笑了笑。
众人顿时心中一紧。
张居正拧紧眉心,带着妻子、孩子上前磕头,一瞧着四个老人,忍不住眼圈就红了。
老人离世,总是很令人悲切。
拦不住,却又舍不得。
往年相处的那些记忆,片片涌上,让人有些经不住。
赵云惜泪盈于睫。
张诚这小老头当年教她练剑,何等的潇洒恣意,谁曾想,转瞬也成了一抔黄土。
好在张诚年岁大,是喜丧,众人难过些时日,慢慢又缓过来。
张居正瞧着年迈的爷奶,心中紧张:“要不随我们一道入京?好歹在身旁陪着。”
李春容拉着赵云惜的手,不肯放开,一叠声道:“我膝下只文明一个儿子,素来拿你当闺女看,如今分离,最不舍得还是你,看一眼少一眼,再难讲了。”
纵然不舍,却也是没法子的事,张镇、李春容不肯进京,只觉得在江陵过得舒坦。
“罢了罢了。”张居正便沉寂下来。
隔了几日,赵云惜带着张文明、张居正、顾琢光、张敬修、张懋修一道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