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挑一挑,另外几人对此都深表赞同。
将牲口市从头逛到尾,每家有牛的都进去看两眼,问下价钱。一番打探和比较之后,几人最终走进一打理得干干净净的草棚。
老板是个面容粗犷的中年大叔,见他们去而复返,面上十分自豪,大嗓门儿道:“怎么着?还是我家的牛长得好吧。要不是我还有一头,就把它留下自己养了。”
几人看向大叔身后的水牛——头顶一对弯角长而钝圆,脊背宽厚,四肢粗壮,一身皮毛乌黑油亮,铜铃般的大眼炯炯有神,一看就身强体健。
而且被这么多人围着看,甚至上手去摸,它最多也就喷个响鼻,没什么其他大的反应,想来性子也是比较温顺的。
老板怕他们又去别家,掰开水牛的嘴露出牙齿,继续说:“这牛才一岁多,买回去好生照看,能管好多年。而且已经训好了,听话着,拉车、犁地都能干。”
来之前郑青云不知跟其他养牛的人家取了多少经,知道老板所言不假,也没再磨蹭,直截了当地说:“八两我们就要了。”
老板最初喊价可是十两,一听这话自然不肯。
两人你来我往说几句,老板终于松了口:“九两,再低就不卖了。养这牛耗费我不少心思,八两真卖不起,大不了就多等等。”
几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价钱能接受。况且这头牛品相确实不错,是他们多家看过之后最满意的。
没人反驳,依然是郑青云出面跟老板商谈:“好,那就九两。”
老板又恢复笑模样,热情满满:“我这儿犁和车架子也是有的,你们要不要一并买回去?”
“都是怎么卖的?”
“看你们要什么样儿的,铁犁二两,石犁一两。车架子也分板车和带车厢的,便宜点五钱,贵的要八钱。”
郑青云沉吟片刻,有些拿不定主意,“容我们商量一下。”
“好好好,你们慢慢考虑。”老板一听就知道有戏,面上笑容更加真切几分,转身就拿起毛刷子在大水牛身上来回刷着。
郑青云等人也退到一边去。
“我是觉着既然要买,就一次置办齐全,而且挑好些的,以后也少麻烦。柱子哥怎么看?”因为是和秦家搭伙,郑青云率先问了秦大柱。
秦大柱挠挠头,“铁犁肯定比石犁耐用,有车厢能遮阳挡风,也怪好的。”
方竹也忍不住出声:“两家平摊算起来也不过六两,还是值当的。”
秦小芳跟方桃就更没意见,想到有车厢的牛车,只觉欢喜。
结果十分明显,再没讨论的必要,郑青云跟老板说明要求,又跟他还了价。
一早上就卖出这么多东西,老板高兴得很。这回十分爽快,所有加在一起只给他们算了十一两五钱。
牲口市进来的地方有专门负责写契书的人,付好钱后,几人便跟着老板过去立契。
清瘦的年轻人执笔蘸上墨汁,在白纸上飞速落下几行字,提起后照着念过一遍,交给郑青云、秦大柱和名叫林大壮的老板过目。
郑青云认得自己的名字和几个数字,从头到尾看一遍,冲着方竹他们点点头,将契书递给林大壮。
几方确认无误后,年轻人又将契书誊抄三份,让三人一一按下手印。郑青云和秦大柱收起自己那份,小心翼翼折好,塞进怀里。
接着郑青云又拜托年轻人写了和秦家搭伙买牛的契书,包括两家各花费多少,每月轮流喂养、生病一起照看等等内容。一式三份,由年轻人跟他们分别保管。
这厢办妥,众人重新回到林大壮草棚下,把牛车套好,铁犁也搬上车放在角落。
郑青云等其他人都爬上车坐好,自己坐到前面,拉起缰绳,笑着吆喝一声:“走啰!”
大水牛便拖着木车缓缓前行。
方竹等人坐在后头,把车厢里摸个遍,越看越欢喜。又时不时掀开前面的布帘,透过小窗,去看郑青云是如何驱使水牛的。
郑青云头一回赶车,感觉很是新奇,嘴角就没下去过,兴冲冲问他们:“要不要在城里转一转?”
车厢里几人异口同声应好,声音里满是欢欣雀跃。
郑青云以前没赶过车,动作有些生疏,并不敢让它走得太快,但这也方便车上的人慢慢欣赏街上的景色。
以往都是在街道两旁急匆匆赶路,像这样坐在牛车上,行驶在马路中央,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还是第一次。一时间车上满是各种惊呼,竟跟初次进城没什么两样。
架着牛车在街上溜达一圈,买下不少东西,几人才高高兴兴往回赶。
刚出城门,秦大柱就迫不及待接替郑青云的位置。他向来不懂掩饰自己的情绪,坐在车前,大声哼唱着不成调的曲子,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却也毫不在乎。
一路走得慢,后来就连方竹她们也在郑青云和秦大柱的陪同下,过了把驾车的瘾。
秋日里太阳没那么烈,回村那会儿在外头的人还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