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颊在短短几分钟之内烧得酡红, 像是喝醉了酒,双眼紧闭,似乎看见了什么梦魇似的脏东西, 眉头皱得死死的。
相召南将人打横, 调整成桑也舒适的姿势, 也没顾着老大在他脚边嗷嗷叫着不让他走, 直接往楼梯迈步。
“桑也,你的房间在哪?桑也?”
相召南人高马大, 穿着衣服时不见得有多少肌肉, 脱了衣裳到全都显现出来了。
精壮结实的肌肉附着在宽大的骨架上,背部的虬起沟壑还挂着未擦净的水珠。
即使是一口气抱着人从大门口上到二楼, 也没有喘一口大气。
然而桑也晕厥不醒, 听不见他的问题,令他焦灼不已。
好在这时老大自告奋勇撞开了一间房间半掩着的房门。
相召南会意, 立马把人抱进去, 放在床上,掖好被角。
房间的装饰不像华润湾那样极简,但又不似桑也过去喜好的那样繁盛, 而是处于两者之间,整体素净的装修中跳脱地带了点花花绿绿, 但又十分和谐。
相召南只迅速扫了一眼, 便确认了这就是桑也的房间。
尽管他无凭无据。
桑也还烧着, 似乎是体温太高, 嘴唇都烧得干燥了, 不停地呢喃着什么。
相召南到洗漱台接了盆温水,把干毛巾打湿,出来给桑也冷敷。
桑也出了些薄汗, 汗珠黏在额角的碎发上,相召南仔细用指腹将碎发挑起来,才把湿毛巾放上去。
又重新拿了一张毛巾替桑也擦拭脖颈,锁骨和胸口处的黏汗。
一边擦试着,一边给私立医院打了电话。
可惜台风太大,医院只能通过电话告诉他该如何给病人降温。
“家中有退烧药吗?用温水送服,之后让病人用三十度左右的温水擦拭身体帮助降温。”
相召南不熟悉海风府的格局,也不知道医药箱在哪里,给桑也换了一张湿毛巾敷额头后在楼上楼下翻找了十来分钟,才找到退烧药。
等他倒好温水过来,一看桑也额头上的毛巾已经敷得快冒烟了。
只好又忙手忙脚帮他换了帕子。
这才得空来给他喂药。
他先拖着桑也的上身,让他嘴唇沾沾水,润润唇和喉咙,免得待会吞不下去药。
结果嘴唇刚一沾上杯口,桑也便偏头不肯张嘴。
“桑也,喝点水,吃药了。”
桑也浑然不理他。
相召南干着急,突然听见桑也小声说了句什么。
就是声音太小,跟猫叫似的,听不清。
相召南一着急,便把耳朵凑了过去,听见他说“凉”。
端着水杯的人一愣,刚接出来的温水,应该不至于凉得这么快吧?
但他很快就明白了,桑也发着烧,体温比常人高些,感受到的相对温度就低些,更何况他接完水后还换了次毛巾。
合情合理。
相召南便将人妥帖放下,重新去接水,特意把智能饮水机的出水温度调高了五度。
结果等他再次喂水时,桑也又躲了过去。
这回说“烫”。
相召南端着水杯,一时无措。
“我帮你吹一下,吹凉一点行吗?”
桑也似乎很排斥他的触碰,说不定也对他帮忙吹凉烫水感到排斥,所以他问得小心翼翼。
桑也神志不清,什么也没说。
相召南便当他默许了。
然而他等了十几秒钟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如何得知热水到了合适的温度?
按理说直接尝一口是最便捷的方法,可是桑也……
相召南看向桑也,他睡得很不安稳,额角还在不停地冒着汗珠,眼睑时不时跳动一下,似乎是在挣脱着什么。
此情此计,相召南实在没办法再按照李由所说像个正常人一样忍耐克制,直接饮了一口热水,觉得差不多了,才取出药丸。
他捏着药丸,目光定定看着晃动的水,突然又转头看向桑也。
相召南不由得叹了口气。
即使是发烧昏睡的桑也,得知自己为了喂药亵渎了他的唇,也会记恨在心念念不忘吧。
由此打消了心底某些主意。
转而将药丸用双指捏成细小颗粒,一口药一口水,耗了五六分钟才把一颗药丸全部送进桑也肚中。
一杯水也磨得差不多了。
相召南将水杯放下,腾出手来为他擦去唇角的水渍。
刚好此时桑也睁开了眼。
相召南浑身一僵,似有似无地握了握拳,最后迅速收回手,解释:“刚给你喂了药,你唇角有些水。”
也不知道桑也听懂了没有,只见他双眼目光游离许久,才勉强落在了相召南脸上,像一个电池没电的机械娃娃,耗尽了最后一格电。
相召南心中横生畏欲,面对桑也平静的目光竟然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