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留着他李家的血吗?
可惠德帝偏不叫他们如意,这些年他将皇权一步步拢在自己手中,李家便渐渐没有底气与帝王叫板。
他看向生气的李皇后道:“之前我叫娘娘安排阿音与太子见面,娘娘迟迟不肯,为兄便只好自作主张。”
不过到了现下,见与不见也没任何意义。李国舅老了,也认起命来。
李皇后气的胸脯一起一伏:“依哥哥的意思,李家便是要弃了本宫与我儿,你叫我如何肯?”
李国舅恨铁不成钢道:“娘娘要怪便怪端王不争气,他若有勇有谋,太子一事还不是板上钉钉?任他来几个裴络,也是无济于事。”
他叹口气:“好了,往后娘娘安安分分过自己的日子便是,千万不要再动不该有的念头。”
惠德帝大权独揽,他们这些世家还是夹起尾巴做人才好。
李国舅走后,李皇后心绪难平。她这一生,便如一颗棋子般被家族操控,当年她也有偷偷爱慕的郎君,却为了李家,辜负郎君,毅然决然进宫做了皇后。
到头来,眼看儿子无缘皇位,他们母子俩也成了李家的弃子。
李皇后不认命,哥哥不帮她,李家不帮她,她自会为儿子铺路。
赐婚的圣旨一下,最先知情的自是长安的百姓。大家聚在一起新奇一时片刻,便也散了。
又不是亲的,谈不上乱了伦理纲常。
百姓们才不管谁做太子妃,日日惦记的是家中的生计与吃喝拉撒。
不过也有好事的风流子弟,在赌坊青楼吃酒时,将此事拿出来调侃说嘴。
惠德帝派人抓了几个闹最凶的,下令杖责五十,此后坊间风言风语渐消,反倒传出了太子与太子妃青梅竹马,成就了一番佳话。不过这都是后话,眼下沉幼宜在崔家人震惊的眼神中,淡定的接过了内侍监手上的圣旨。
申经义忙扶了把沈幼宜,笑道:“五娘子快快请起。”
沈幼宜道:“内侍监客气了。”
待宫里的人一走,二夫人的神还没回过来,三夫人则满是嫉妒,不得不说这母女俩还真是命好,就是可怜了她的阿莹。
沈幼宜可不想像猴一样被众人围观,她给了母亲一个眼神,偷偷溜回了屋里。
董钰方听了婢女们私下的嘀咕,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他总算明白母亲为何总叫他死心。
下午的时候,除去徐颜,出嫁的崔雪珠与有了身孕的崔雪妍同时回了娘家。
姐妹俩将沈幼宜夹在中间,狠狠逼问了一通。
崔雪珠挤眉弄眼道:“好啊,没想到阿宜看着是个胆小的,实则胆子比谁都大。老实交代,你们何时偷偷摸摸在一处的?”
沈幼宜才不会告诉她,只红着脸敷衍几句。
崔雪妍忽地道:“话说回来,待你与太子殿下成了亲,若是按照崔家的辈分走,我们岂不是还要叫他一声五妹夫?”
沈幼宜轻瞪她一眼:“你若敢叫,随你便是。”
崔雪妍暗暗咂舌,她也就是过过嘴瘾,开个玩笑,对着那张面无表情的冰块脸,她实在没有勇气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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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那日,长安城里下了场鹅毛大雪。
崔府的仆婢们一大清早便起来开道,清扫庭院。上午的时候东宫的喜公公带着人过来送了节礼,还道太子裴络晌午会过来用膳。
亲事一定,只要来往不是太过频繁,外头人也不会说三道四。
用膳时没见沈幼宜,裴络看向陈清芷,她道:“阿宜身子有些不舒服,就在她院里用了。”
裴络心头一紧:“我去看看她。”
陈清芷刚要喊他的话又从喉咙口咽了回去。
待裴络进了内室,见沈幼宜脸色泛白,正靠在床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