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反复复,折磨成如今非人的模样。
姜冉静静听着,一直没有说话。
她能感受到体内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强大力量,正与自己的血脉相融。
每当魔族企图提炼玄冰玉佩,这股力量便会与浊气相抗,犹如撕裂经脉,焚烧内脏,令人痛不欲生。
大概这就是玄冰玉佩的力量吧。
想到玄冰玉佩,姜冉脑海中忽然冒出了文昀的身影,不由苦笑一声,心道:当真如他所言,再不相见了。
正几声嘈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姜冉掀开眼帘投了一瞥,旋即,如被雷劈中一般怔在原地。
让她惊讶的并不是敖月,而是跟在她身后的那位女子,身材纤细高挑,更有一双琉璃般的竖瞳,魅人心魄。
“姜姑娘,别来无恙,既然醒了就请您将玉佩交出来,也好少吃些苦头。”
是阿宁!
小野猫果真是魔族的人!
与敖月共脸引她入结界,独自行动,假意被厉鬼夺取内丹引她与文昀入局,企图支走文昀,后借机跑掉……
那些纷乱的猜测在这间牢房内见到阿宁的瞬间便都成了实锤。
姜冉心中愤然,一着急,四肢用了劲,深入骨髓的疼痛自掌心传来,席卷全身。
她疼得浑身颤抖,连叫喊疼的力气都没了,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混着血,在洁白的狐裘上染上一片片斑驳的血色。
敖月瞥了一眼阿宁,佯怒道:“瞧你把姜姑娘吓的。”
阿宁垂眸退到一旁。
敖月走到姜冉身前,缓缓地抬手抚过她脸颊,动作看似温柔,实则指尖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今日呀,我是来请姜姑娘看一出好戏的。”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笑得春风得意的女鬼。
敖月松开手,靠在旁侧石柱上,俨然一副看戏的姿态,吩咐道:“阿宁,去把人带上来。”
姜冉勉强打起精神,借着那道透过石壁缝隙洒下的光线,看向那道缓缓出现在视线中的身影。
来人身穿金甲,满脸络腮胡,手腕和脚腕处皆被扣上浊气锁链,随着他缓步走入牢房,锁链碰撞发出沉闷的“叮当”声。
金原亦看向牢房入口,那道身影映在他双眸中的瞬间,瞳孔紧缩,脱口而出的声音宛如梦呓,恍然而诧异:“父亲?!”
闻言,姜冉眼皮一跳。
透过石壁的光线渐渐落到来人脸上,将他的五官照得清晰。
是金牧无疑。
只是他两鬓生了白发,金甲上的血迹还未干涸,佝偻着背,显得有些颓然。
不过才几月未见,雄姿英发的金牧族长竟变得如此沧桑,宛如凡间花甲之年的老者。
姜冉不知他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魔族是如何把他绑到此处,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脑袋沉沉的,直往下坠。
自踏入牢房起,金牧的视线就牢牢锁在被同样被锁链束缚住的少年身上。
那双眸子泛着红、噙着泪,别之际那道小小的身影的身影还历历在目,转眼间,便已成了风华正茂的少年郎。
他走到金原身旁,蹲下来,抬手拂过他的发,声音中带着几分欣慰,哽咽道:“阿原,为父终于等到你化形了。”
这话说得极轻,好似在喃喃自语,姜冉离得并不远,短短几字落入耳中,只觉得感慨万千。
她还记得找回金原那日,本该是久别重逢的喜悦,父子俩却吵得不可开交。
一个要出门历练,一个要将人护在身旁。
金牧不善言辞,虽言语间或有苛责,心中却怀殷切之望,盼他早日化形,盼他顺遂平安。
金原化形本该是金鸟族普天同庆的大喜之事,可却偏偏身处魔族牢房,前路未卜。
金原亦是泪流满脸。
若非他不敌魔族被夺走追忆镜,父亲则会被绑至此?
他心中自责,垂着头不敢去看金牧,只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父亲,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闻言,金牧的泪水也夺眶而出,却笑着拍少年的肩膀,道:“傻小子,为父都知道了,你做得很好!你护得众人都平安回到了丹青台,父亲以你为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