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在的成都县,更是我们顾家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唯一的退路。这一点,顾玺你能明白吗?”
按照儒序内部的规矩,门阀宅楼的修建高度要严格和门阀等级相匹配。
老管家笑道:“而且老爷也说了,等老奴哪天五脏六腑不顶事的时候,顾家会出钱帮我替换,会赏给老奴一个舒舒服服的晚年。”
而且还会将顾家内部的各种动向和消息,事无巨细,悄悄传递给自己。
在祠堂的深处,是一座足有丈高的祭台。上面摆放着三牲五果、荤素杂陈,烟雾缭绕之中,数十块黑底金字的灵位供奉其上。
就算新东林党会有反制的后手,自己也绝难有一个好的下场。
在他还没有成为成都县县令之前,就曾经派人去绵州县的杨家争夺过对方先祖遗留的脑组织切片。
“多谢玺少爷。”
顾知微摘下头顶的沉重礼冠,露出一头花白的头发,一边朝着祠堂外走去,一边向身边的顾玺轻声问道。
祠堂的大门开着,足有三进的院子随处可见高挂的牌匾和楹联。像‘诗书传世、耕读传家’这一类的言辞数不胜数,看得人眼花缭乱。
“我现在的处境真的很难。”
能以一个庶出子弟的身份成长到如今让家族为自己大开祠堂,顾玺自然也不是会被三两句豪言便冲昏头脑的人。
“我知道”
顾玺‘嗯’了一声,从大开的中门迈步走进了顾家。
顾玺神情肃穆,持香三拜九叩,在长香插入香炉中的瞬间,一股莫名的心悸在他心头翻涌。
自己却连半句狠话都不敢说,只能强撑着赔笑。
顾玺闻言露出一脸苦涩,也没有逞强遮掩,实话实说道:“原以为是捡了个大便宜,结果却是把一个烫手的山芋抓到了手里。丢不开也抓不稳,只能自己咬着牙忍着痛,苦苦坚持。”
一楼住着家族的旁系亲属,二楼归顾家的大房,三楼则是如今的顾家家主顾知微的住所和家族祠堂的所在。
没有去见自己的亲人家眷,顾玺直接上了宅楼的顶层,来到了那座不少顾家子弟终其一生恐怕都没有资格进入的家族祠堂。
一道道微缩投影显现而出,站在各自的灵位之前,看着跪在地上的顾玺,微笑点头。
“托少爷您的福,老奴除了基因已经落锁,开始退化之外,倒没有什么其他的病痛。”
“你上任成都县县令也有段时间了,感觉如何?”
顾玺在离开金陵城前往帝国西南的时候,一直都住在一楼。
顾知微轻声道:“出仕只是我们儒序的第一步,你接下来要学的还有很多,寄人篱下、忍辱负重就是其中一堂必修课。”
“我是怕青城山不会给我机会,去把这堂课学完。”
祭坛之前,站着一位高冠博带,衣着隆重的老人。
但是就在不久前,青城山一个姓良的道序强行闯进成都县县衙,用一块雕版符篆将他的脸抽得青黑发肿。
届时就算朝廷赏赐下什么抚恤,受益的也只是顾家,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短暂的县令生涯,让顾玺清楚认识到了什么叫形势比人强。在儒序和道序这两头庞然大物之间,自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炮灰。
甚至新东林党现在就在等着自己的死讯,他们才有一个正当的借口向青城山发难。
第506章 官和匪
“顾玺资质驽钝,爬不上这架登天梯,也乘不上这股扶摇风。”
顾玺双膝跪地,埋头恳求道:“我这次回乡省亲,就是想当面告诉大伯您,我无法胜任成都县县令一职,请您在家族内另谋子弟,接替我的位置。”
“你说什么?”顾知微脚步一顿,愕然回身,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顾玺,“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顾玺咬牙抿嘴,一言不发,只是以头抢地,额头砸的砰砰直响。
“为了帮你拿到成都县县令的位置,我耗尽了积攒一生,连自己被迫致仕之时都舍不得用的香火情,现在你告诉我,就因为怕死,所以i你想放弃?!”
顾知微须发皆张,怒不可遏,竟抬脚踹在顾玺的肩头,将他踹翻在地。
“想活?简单,我可以帮你。”
等到下一个前来祭拜的子弟跪地叩头之时,自己再以投影的方式出现,递给对方一个满意的笑容和欣慰的眼神。
顾知微低头死死盯着瘫软在地上的顾玺,良久之后愤然转身。
曾几何时,作为一名旁系子弟,顾玺的愿望便是有朝一日能够离开这座看似华贵,实则逼仄的三层阀楼,去建功立业,一展抱负。等到再回家之日,顾阀能为自己开中门,让自己进祠堂。
李钧淡淡道:“如果你用一座三等门阀都不能给自己换到一条生路,那”
原来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家族手中的一件工具罢了。
现在家族需要自己把命奉献出来,去换取一个能够继续在金陵城生存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