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拿出背后的赤红羽扇。
叶霁雨点头默许。
“谢谢夫人。”
她看着那个小太监快步走向花轿。门帘被微掀开一角,里面的叶娇娇听了他的话,接过那把赤红羽扇,另一只手将自己的白玉柄团扇递出。
等团扇被送进马车,叶霁雨让轿夫继续走,走了一定距离,那小太监又跑过来叫住她。
“夫人……”他气喘吁吁,“公主有话对您说。”
叶霁雨与身旁嬷嬷对视,说:“你们先走,不用等我。”
提起裙摆跟在小太监身后,鎏金步摇的紫玉坠子晃得肩膀生疼,她反而走得更快。
不知为什么,一早醒来就有种不祥的预感,还愈发强烈,不断刺痛她的神经。
蹲在墙角休整的宫人见到她,掀开半边帘子,李凝如还是和平常一样,一边热得扇风一边骂人。
“走这么慢,还以为你腿断了。”
她没回这句,抱臂问道:“你要说什么话?”
那晃着的团扇在阳光下给李凝如的额前增添阴影,像是一朵浓烈的乌云,密密麻麻积在顶端往下压。
“我这一走以后也不会回来。生母爱惹事,替我照顾好她。”眸光暗下去。
叶霁雨答:“会的。”
李凝如忽地放下扇子,声音是哑的:“如若她犯了什么大错,就不必管她。于你和你丈夫而言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卷入无谓的争斗。”
“以前我总缠着太子,后来发现他其实并不在意我,可惜那些人已经将我定型,说我跋扈善妒。”
叶霁雨同李凝如对视,心下莫名慌张。
“所以要明哲保身啊。”李凝如慢慢放下门帘。
明哲保身?
……
将叶娇娇送进宫后,她坐上马车回府。
指尖紧掐虎口的软肉,头痛欲裂,窗外的日光晒得她心慌,垂眸拭去鬓边的薄汗。
“还真是奇怪,都要入冬了,竟然还这么热。”侍女坐在侧边嘀咕,见她在用手帕擦汗,道,“夫人回家可要吃一碗冰酥酪?兰馨姐姐……教过我。”
叶霁雨眼睫一颤。
可惜了。
从前她还对此没有太多感觉,自从兰馨走后情感便与日俱增,还是忘不掉兰馨在厨房做糕点的样子,多好的一个女孩子。
从某些方面来说,小时候她以为自己长大后会像兰馨那样善良、开朗,做一朵夹缝生存的花。
轻叹道:“可以。给大人也做一碗吧,麻烦你了。”
她去关窗户。手刚放在窗框上,呼啸的马嘶震得指节发抖,剑柄划过纱帘,轻纱凸起的痕迹如游蛇,阴影看见窗外骑在马上比马车高出一大截的人。
就那么一瞬间,游蛇掠过,耳畔响起刀剑碰撞声。
“外面是怎么回事?”她问帘外的马夫。
“夫人,啊——”
马夫倒了进来,胸口插着一把箭,鲜血吐个不停,抓住侍女的脚踝挣扎。
受惊的马在街上肆意狂飙,车内三人相撞一片混乱。
跑!
叶霁雨眼疾手快抓住侍女乱晃的胳膊,掀开帘子跳下马车,两人滚落在地。
她的手被擦伤,抬起脑袋见到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人正骑马过来,便迅拖着侍女躲进小巷。
取下岫玉耳环塞在侍女手心,叶霁雨厉声说:“快跑!跑得越远越好,工钱给你结了。”
她甩开侍女纠缠的手,跑出巷子见那堆人下马去查脱缰的马车。撞开人群,捂嘴往反方向跑去。
紧绷的神经在此刻断掉,脑袋雾蒙蒙的一片,只管跑,头也不回的跑,不管路人的目光。
又撞上个男人,他原本戴着的帷帽掉落在地。
祁歌不由分说地抓住叶霁雨:“快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