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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京十五日 第13节(2 / 4)

你不能……本王,本王要杀了你这驴捅的狗彘!”

可很快他便不敢动了。一是冰冷的剃刀紧贴在头发根;二是吴定缘这打脊贼居然把眼睛闭上了,朱瞻基生怕他手里一抖刮开一道血口子,浑身僵直,一丝不敢动。

还好吴定缘手快,三下五除二便把“龙发”剃了个干净,露出一片青森森的头皮。他退后两步看了看,俯身从刚才起誓的香炉里拔出一根香。于谦眼疾手快,劈手夺下:“戒疤就算了吧!说他是个未受戒的小沙弥得了……”

堂堂大明太子要是被烫了戒疤,那可真成了千古笑柄。苏荆溪托着衣服过来,在右肩下垫了一块厚厚的手帕:“木枷太沉,怕压伤了您的伤口。”朱瞻基感动得要哭,跟吴定缘这罗刹鬼相比,这姑娘简直就是菩萨。

在苏荆溪的服侍下,太子披起僧袍,挂好佛珠,俨然就是个小沙弥的模样,惹得苏荆溪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他面皮有些恼羞,苏荆溪却道:“真别说,殿下这么一装扮,真有点辩机和尚的意思了。”

辩机乃是大唐高僧玄奘的弟子,丰神俊朗,因为与高阳公主私通,被唐太宗处以腰斩。苏荆溪这一记不动声色的马屁,登时让朱瞻基转怒为喜。这时吴定缘拎着枷板走过来,让他好转的心情又跌落谷底。

吴定缘做这一套惯熟,先把两块枷板“咔嚓”一并,牢牢套住脖颈,然后用镣铐把两只手腕子“当啷”一锁,又从锅底蹭来一手炉灰,涂在太子脸上。好好的一个秀僧辩机,瞬间变成了身陷囹圄的丑和尚。朱瞻基还没来得及抗议,吴定缘已经把视线移开,对于谦道:“不必担心,锁搭都是虚扣的,随时可以自行挣开。”

朱瞻基心中十分不满。我好歹是太子,你抹脸之前就不能先知会我一声?难道我是那种听不得忠言逆耳的昏君么?最起码,你得拿正眼看着我,每次都避开视线接触算什么啊?

吴定缘继续冷冷道:“丑话说在前头。我身患羊角风,见不得大火光,一见就会犯病。若真是发起疯了,你们便自求多福吧,可不是我有意不管。”

苏荆溪好奇道:“这羊角风,只有看到大火才会犯吗?”吴定缘道:“看见太子的脸也难受。”

朱瞻基知道这是实话,可怎么听都别扭,脸色越发难看起来。这时于谦一拍脑袋:“哎呀,糟糕,我得回家去换套衣衫。”他今天穿的那套官袍已经扔了,如今身上是粪工的短打白褂子,走在路上一看就会露馅。

“你家住哪里?”

“我在留都是单身赴任,就住在柳树湾的礼部廨舍,长安街东头,离正阳门很近。”

吴定缘略想了想,南京城没人知道于谦和太子的关系,独自行动应该没什么风险。他朝外头又听了听,今晚估计更夫不会报时了,不过大略可以推断是戌末亥初。

“子时整,你和我们在正阳门内的宗伯巷口碰头。”吴定缘说。

朱瞻基忍不住叫了一声,虽然这小臣骂人够狠,可他是太子在这满城皆敌的南京城里最大的依赖。如今他这一走,朱瞻基心中登时没了主心骨。

于谦听到太子呼唤,深深一揖:“殿下稍安勿躁,臣去去即回。”他看了吴定缘一眼,又对太子宽慰道:“此人虽嗜财惫懒,倒有一桩好处,便是诚实守信。他既然说护送殿下出城,定然是不会打折扣的。”

这话他是当面讲的,吴定缘听了,只是抱着手臂懒洋洋道:“记得你许我的五百两银子。”于谦哼了一声,没有答话,推门离开了。

没过几息,他又回来了。吴定缘不耐烦地问他还忘了什么,于谦俯身把地上那尊小铜炉捡起来,郑重揣到怀里:“这是殿下立过誓言的礼器,不可丢弃,我要带上。”

朱瞻基的表情一僵,胸中那点不舍登时烟消云散。他刚才在这香炉前起誓,无论如何也要返回京城,绝不放弃。看来于谦并不放心,把这铜炉带上,就是想要时时提醒讽谏。

“这是我妹做生日时我送的,你要拿走,得加钱。”吴定缘插嘴道。于谦摆摆手:“给你五百零一两!”转身走开了。

剩下的三个人稍做收拾,也离开了吴家院子。朱瞻基一身和尚装扮,颈带枷锁走在前头。他很不习惯这种头重脚轻的束缚感,走起来踉踉跄跄,倒真似个落魄犯僧。吴定缘手提一盏竹骨气死风灯,紧随其后,还不时还用铁尺敲打一下犯人腿胫。苏荆溪则把头发盘成寻常妇人的高髻,额帕包头,垂头跟在队尾,仿佛不愿被人看到面孔。

此时天色已然黑透,浓墨般的彤云遮住星光与月色,抹去了一切轮廓和细节。即使行人面对面站着,也难以看清面孔。对于这一队胆战心惊的逃亡者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

吴定缘对于南京城布局确实是熟稔得很。他带着他们走街穿巷,时而沿着上了门板的书铺廊溜过去,时而从一处废弃小庙旁边偷偷钻过篱笆,时而大摇大摆从国子监前的琉璃牌坊走过去。吴定缘仿佛一条狡黠的泥鳅,在渔人的网眼中巧妙地钻行摆动。

整个城区正涌动着一阵阵不安的涟漪,好似午时那场爆炸的余波久久未平。假如有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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