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秦玅观直起些身,揪她耳垂,朕当年也是能用七力弓连射的,待朕养好,哪能让你这般占便宜。
激将法果然管用,唐笙暗夸自己聪明:所以要好好养着呀,政事处理不完就留到明日,也耽搁不了多久。
她俯身,将秦玅观放于榻上,自己也被她带着压了下来。
又借机劝我是不是?秦玅观捏她鼻尖。
不过她近来确实觉得身体好了些,可能要归功于唐笙在她膳食上留心了。
御膳房得了唐笙的指示,在秦玅观的默许下改了食谱,十分对她胃口。唐笙从院判的位置下来前,又特意嘱咐医官同御厨一道钻研药膳,在秦玅观三餐间隙添了两次药膳汤。日子一久,果然起了效果。
陛下圣明~唐笙用哄孩子的语调道。
唐笙放下她便准备起身,秦玅观蹙眉,十分不悦地将她拉了回来:就这样了?
这青天白日的。唐笙结巴道,不,不好吧?
榆木脑袋。秦玅观攒足了劲给了她一记爆栗。
唐笙痛得直呲牙。
秦玅观目光幽暗,就这样凝望着她,唐笙捂着脑袋,一阵心虚。
发带被蹭掉了,秦玅观今日未曾出行,冠带都很简素,方才闹腾了一番,发髻散了大半,碎发贴着额角,鼻尖蒙着层薄汗。
寒泉化开了,眼波流转,漾着说不尽的温情。
责备与期许都藏在这样的眼眸里,唐笙的魂魄被吸走了。
她指尖落下,拨去了秦玅观含在唇畔的发丝,情难自已地亲吻她。
秦玅观勾着她的衣带,揪得唐笙心尖发颤。
她们虽然谁都没提,但也都明白,离别就在眼前。
秦玅观舍不得她。
执一道长在否。
一身便服的沈长卿询问观前扫撒的小道。
小道打量着她:道长她去云游了。
沈长卿笑容温雅:在下姓沈,劳烦您给执一道长通报声。
小道想起了什么,放下扫把往观内去了。
不一会,他便出来迎沈长卿入内,同方才判若两人。
要寻道长的人实在太多啦,您穿着华贵,道长过去嘱咐过,不见您这样的贵人。小道解释着,侧身探手,给沈长卿引路。
沈长卿不在意这个,小道说什么,她都会低低应声。
就是这了。
古琴低哑悠扬,伴随着涓涓细流,在山间缓缓流淌。
沈长卿微颔首,算是同引路的小道道了谢。
她没有出声,而是循着琴声上前,终于在氤氲着水雾的湖心亭瞧见了一抹深蓝色的身影。
说是湖心亭,其实周遭只有浅浅的溪流。
沈长卿提着袍,踩着凸起的石块,又要维持仪态,又要行走,步伐十分艰难。
曲调进入了尾声,沈长卿也快行至亭内了,不想,脚下一滑,险些踩进水里。
琴声断了,深蓝色的袖袍掠过,执一握着她的腕子将她带上前来。
沈长卿没落进水里却失了仪态,面颊微红。
指尖一触即离,沈长卿刚觉察到凉意,便已立稳在亭中了。
太傅突然造访,可是有要事相告。执一抱琴,将石桌打理干净,供她使用。
惭愧。我是来找道长手谈一局的。沈长卿避开她的视线,我不日便要去辽东了。
还处于方才动乱中的沈长卿说半句藏半句,执一也听明白了。
您归来,仍可与贫道手谈。执一答。
归来。
沈长卿默念这两个字,温润的笑意里显出苦涩。
您心中端着的事太重。执一淡淡一笑,算是给了她开导,不如放下。
您知道我心中端着何事么?沈长卿同她打哑谜。
不知。执一取了倒搁的茶盏,给她斟了杯茶,但贫道知晓,您囿于俗欲,心事甚重。
好清冽的茶。沈长卿抿了一口,是道长亲自焙制的么。
执一颔首。
她瞧着沈长卿垂目望着指尖沉思,没有出声打搅。
良久,沈长卿道:我们这些俗人,倒也想寄情山水,可是身上系着宗族门楣。有些事,不去做,便会万劫不复。
执一听了直摇头:那明明是您自己的欲望。
沈长卿哑然失笑:不错。
她是想向上爬的,想将轻贱她的,全都踩在脚下。这么多年她也是这么做的。
被沈崇年寄予厚望砸进无数人脉资源的养子沈绍文苦心钻营了多年,还是被她压了一头,永无翻身之日。
拖累死母亲和弟妹的沈崇年过去瞧不上她,如今反倒要倚仗她。
沈崇年明里暗里敲打她,将她比作翅膀长硬的鸟雀,提醒她要意识到自己如今所拥有的都是沈家捧出来的。
沈长卿听着也不生气,静静等着他拿架子求她。
议完事,是她先出的门,在她背后,沈绍文死死盯着她,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