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两人,气氛不尴不尬。周内,店里没演艺,射灯没开,只亮着顶上垂下来的吊灯和周围一圈墙上的壁灯,大范围都是昏黄色,氛围缱绻,时不时传来客人喝酒聊天玩游戏的声音。
应南嘉清了清嗓子,问:“喝点什么?”
李屹眉梢一挑,意有所指:“还是你调吗?”
应南嘉撩起眼皮看他,略带几分挑衅:“嗯,敢吗?”
“当然。”李屹低笑了声,他指尖在吧台上的酒水单上划过,似犹豫着,语气微沉:“不过,我对鸡尾酒不熟……帮我调一杯你喜欢喝的吧。”
应南嘉握着调酒器的手指顿住,几秒钟的功夫,很快恢复如常。她垂眸去拿一旁的雪克杯,提前给他打预防针:“可以,但不一定适合你的口味。”
李屹却漫不经心道:“没关系,尝尝看。”
应南嘉没再说什么,将要用到的伏特加金酒、朗姆、龙舌兰依次打开倒入量杯再倒进雪克杯,又从后方冷柜里取了半颗柠檬轧汁,按比例倒入糖浆,添进冰块,然后合上雪克杯,在耳边shake10多秒,松手,将混合好的酒液和冰块倒入柯林杯,取来可乐补满,最后杯口不忘加上柠檬片和薄荷叶做装饰。
她工作的时候极为认真专注,樱唇轻轻抿着,眼眸低垂,修长细白的手指握在装了冰块的银色调酒器上,冻得她指尖泛着粉。晃动雪克杯时,耳畔有丝头发落了下来,随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在脸颊边来回轻晃着。
她全部注意力都在手上的酒里。
直到这时,李屹才敢肆无忌惮的看她。
如果应南嘉此刻抬起头,一眼便能看见他眸中隐忍克制,又含着些许悲怆,如燎原烈火被圈在方寸之地,只能向纵深燃烧,烧到荒原变灰烬,野草成飞灰。
那决然不是想通了、放弃了的眼神。
而是野兽在濒死之际,发起最后一次反扑之前,对猎物的紧盯不放、谨慎观察,只待时机一到,便咬住她的喉管,与她不死不休。
但应南嘉什么都不知道。
她调好之后,将柯林杯递给他。
李屹收回视线,再抬眼时,瞳孔里的狂风暴雨已然平息,只余一片祭然。
他看着手边玻璃杯中的酒液,半透明的褐色,点缀着柠檬黄和薄荷绿,很漂亮……也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