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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1 / 2)

沈栖鸢这才留意到,这条马鞭的尾部,竟有许多的银质倒刺,稍微触碰便疼痛难忍,若是用力抓握,必会割破皮肉。

想来长阳郡主平素是用它来赶马,可万物有灵,马也是血肉之躯,这般抽打如何能不疼。

这位长阳郡主的确不负刁蛮跋扈之名。

沈栖鸢小心翼翼地咬唇,将金疮药取出于掌心,为时彧上药。

她垂目,看着他这可怖的皮肉溃烂的伤势,心里有些发抖:“少将军本可以不必忍受此辱的,郡主要打的是我。”

时彧挑眉:“难道我就让你被她打?”

金疮药擦在伤处,火辣辣的作痛。

少年终究没忍住轻轻“嘶”了一声,于是她更加谨慎,丝毫不敢下重了手。

指尖的伤药抹过伤处,沈栖鸢屏住了呼吸,搽得聚精会神。

“无论如何还是多谢少将军相助之恩。”

时彧把手缩回来,用衣袖将伤处拢上:“你不必谢我,就是换成我身旁任何一个人,即便只是一匹马,我也不会让它任由外人欺辱。”

时彧呢,从来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

沈栖鸢也知晓也厌恶自己,他救她,多半,就是他说得那样。

更深露重,男女有别,沈栖鸢不便滞留,将金疮药放下之后,轻声道:“少将军记得按时搽药,我便先告辞了。”

她端上空荡荡的托盘,转身离开。

女子衣裙微摆,一抹清幽怡人的芙蕖芳香,朦朦胧胧地散逸开来,吹拂向他的鼻端。

轻云般的薄罗袖口,顺着女子手持木盘的动作,沿玉臂滑下。

正露出一截皓质无瑕,犹如玉笋般清莹的小臂,腕白肌红,活色生香。

时彧目光一震,仿佛被施了定身法。

那夜的闷燥不适之感,似重临心间,缓缓抬了头。

第7章

月明星稀,驿馆外苍老消瘦的梅树丫杈旁逸,将月光筛得斑驳。

时彧用纱布裹缠住右手虎口,长阳郡主的软鞭威力惊人,现在他的虎口已经上了药,依旧清晰作痛。

双足踏在木廊上,长靴踩出橐橐的声响。

沈氏的房间与他相对,中间隔着一片四四方方的天井,庭中柏木不扶而直,绿意幽森,柏木枝叶到了二楼,已经分外稀疏,堪堪掩映住她的窗子。

屋内挑着灯火,于纱窗上勾勒出窈窕纤盈的身影,似空谷幽兰,绝尘独立。

时彧注目片刻,刚刚压制住的躁热,又有了蠢蠢欲动之态。

他急忙撤回目光,凉薄的唇形,倒无意识地显出了一丝温度。

“贤侄。”

听到孙孝业叫自己,时彧更加摒弃了心中杂念,稍颔首,迎了上去。

“孙叔这么晚了还没睡?”

孙孝业来到他身旁,二人凭栏而立。

少顷,孙孝业叹了一口气,“我适才让人悄悄跟上长阳郡主,见她打点了城门,已径自入城去了,这才稍稍放心。”

如果长阳郡主因为没有夺下驿馆,而露宿于外,长阳王定会因此大发雷霆。

“郡主是长阳王的宝贝疙瘩,时彧,你可想过,若是因为与郡主不合连累得你此次无法升迁,岂不是辜负了,你父亲对你的希望。”

时彧笑了笑,“我父亲对我的所寄的希望,是保家卫国,不是登高望远、出人头地,打退北戎,父亲当以我为傲。”

孙孝业道:“但你是要留在长安为将的,总不能一直做潞州刺史。”

时彧不以为然:“京官有何足道哉。如若可以,我愿一生驻守边陲,何况,封疆大吏,自有风光。恕我直言,父亲半生羁留长安,像个战战兢兢的守财奴,唯有在疆场时,才显男儿本性。”

孙孝业觉得,这个侄儿还太过年轻,少不经事,没有遭遇世情的捶打,才露出这种天真姿态,等他以后成了家立了业,也就不大会这样想了。就算为了一家老小,他也说不出要永守边疆这种话。

“也是,”孙孝业唯有附和,“天子履祚之际,我们就已经追随陛下四处平定干戈了……那时候,是真正痛快!”

听说当今陛下并非顺位继承,曾引起过轩然大波,经历了七王之乱后,方才真正坐稳了含元殿上那张龙椅,父亲从龙有功,才得重用,被封广平伯。

当年父亲平息内乱,打退七王的雄风,也正是时彧后来坚定从戎的志向源泉。

孙孝业望着天井中那株深深植根于土被之中的柏木,犹豫转了话题:“对了,时彧贤侄,入城之后,沈氏,你考虑如何处置?”

时彧微愣,这段时间以来,在沿途中时彧观察到孙孝业对沈栖鸢照顾得很周全,以为出于朋友之义,对其遗孤有所体恤,但他倏然又问起沈栖鸢,时彧心头有一种不妙的错觉。

少年眉峰轻折:“孙叔,明日就要入城了。”

孙孝业没有与时彧对视,几乎是不敢对视,他想了想,失笑道:“是,正因为明日就要入城了,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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