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连连后退好几步,直到他的肩膀被一根手指抵住。
在旁边看热闹的凌二伯的表情瞬间跟见了鬼一样,他瞪圆了双眼,伸出的手指颤抖:“你……怎么会……”
凌迩身上穿着失踪前穿的休闲服,幽幽叹气:“看到我没事,很震惊吗?”
她最终还是打算下来看一眼。
安螣这几天好说话了许多。因为他知道凌迩打算处理螣村这堆理不清的乱麻,在清理干净之前,她绝对不会跑路。对此,他乐见其成。凌迩满足过他之后,他很大方地将人送到了门口,虽然又说了些狠话,但凌迩全部当做耳旁风过了。
类似“要是你想逃跑我有千百种方法把你抓回来按在(消音)”、“这里全是我的眼线,为了取乐我他们应该会愿意再次把你献上——”
后面那句话被凌迩打断了。
安螣陷入了沉默。
凌迩和他都是被献祭的受害者。他赌气地亲了一下凌迩的嘴巴,压着脾气叮嘱:“天黑之前必须回来,他会帮我盯着你,不准过夜。”
凌迩揉着他低下的脑袋,安抚了依依不舍贴在她手腕上的蛇尾,失笑:“我会记住的。”
安螣放在她腰上的手挪开,眼里还有几分没睡醒的低气压,他面无表情道:“我认真的。”
“我知道。”凌迩穿上了外套,重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记,“马上就回来。”
尽管看上去柔弱得不堪一击,但实际上,她在健身房和拳击馆办的卡可不是白花的钱,在山林穿梭宛若一只优雅的猎豹。听了凌越华的转述,她还是想亲自来看一眼。
她到的时候刚好,恰好赶上这一幕。
凌迩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自然地接过了小扇子,开始给药炉扇风。
村长一时失语,忘了要说什么。
“难道您是来看我有没有被吃掉吗?我现在很好,毕竟是您亲自送上去的呢,他不会对我怎样的。请您放心,”凌迩挑眉,“难道……不是为了这件事?”
村长:“当然不是!”
他有几分犹豫,挣扎了几分,终于什么都没有说,扭头走人。
村长还在顾忌安螣的身份,毕竟是真正活了几百年都保持年轻不死的怪物,一方面他满足于安螣的怠惰,能让他趁机敛财,另一方面,他担心安螣会为了凌迩做出其他过分的事情。
念头转瞬即逝,他背过身,给了凌二伯一个眼神。
电光火石间,后者明白了他的意图。
两人离开。
凌迩将扇子塞进了凌越华手里:“辛苦了。”
被强行安排了任务的凌越华:“……好。”
所有人都在紧紧盯着凌迩。所有的传闻都造谣是她触怒了神明,这才降下惩罚。要是一定要选择一个替罪羊,他们毫无疑问会选择凌迩。
凌迩并不关心别人如何看待她。
她抬头往上看,安螣的神龛上有两道明显的裂缝,木牌看上去摇摇欲坠。
是不是碎掉的话,就能把安螣放出来?
她试图找到一个东西,把神龛戳下来。但她的举动很快被人阻止。
愤怒的村民将她推搡至地,围着她叫喊:“你这个害人精,现在有想要做什么!”
凌迩没有反驳,任由他们发泄怒气,甚至在他们说累的时候,挨个给人递上了水。
“您歇歇气,”她的嗓音柔和,“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她心里很平静。
村民愤怒地打翻了水,滚水将她的手背烫红了。
凌越华心里一紧,连忙上前递上毛巾,“需要我把二叔喊过来吗?”
“不用。”
凌迩细密的睫毛低垂着,随着她的动作颤抖,像是振翅的蝶,给惹人怜爱的脸蛋笼上暧昧的阴影。她抬起头,温柔地笑着:“我没事。”
她的眼神确实足够坚定,真的是毫不在意。
凌越华一怔,松开了手,“好。”
她确实一点也没把别人的嘲讽和为难放在心上,她的眼神极为怜悯,甚至明显到能足够引起人的怒气,光是看着这样的眼神就能够认识到在她眼中,自己是何等的悲哀。
在凌迩看来,这些对她疯叫,还在神神叨叨认为她惹怒神明的人,才是真正不讲道理的疯子。因为眼界不同,所以她包容地原谅了一切冒犯。
凌迩有和外表截然不同的傲慢。
凌越华默默将毛巾捡了起来,不再说话。
周围发泄的人散去,她才有空继续观察神龛。
刚才的想法还是太过冒进,她得想个办法彻底把神龛拿下来检查。万一安螣真碎了就麻烦了。
她暂时还没有想换伴侣的打算。
“你在看什么?”她的父亲问。
顺着凌迩的视角看去,他看到了一排排乌压压的排位,上面的小字让人眼花缭乱,让人喘不过气。
凌迩说:“什么都没在看。只是在想家里的灶是不是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