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欠所有爱他的人,尤其是祁扰玉。
“在你真正袒露心声前,我们还是继续分开吧。”松玙强忍流血疼痛的心脏和心池间涟漪不断的泪水,继续道,“或许你仔细考虑另一个选择。”
松玙作势起身,反被祁扰玉死死抓住衣服。
“松玙,我一点都不喜欢分离,我讨厌认识陌生人。即使是没和你在一起前,我也如此。因为那种分离和认识的背后是一次次死别。他们,爱我的他们以及我爱的他们都永远地离开了我。到现在我也是如此渴望,渴望和我爱的人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
“……我带你认识我的家人时,你没有表现出不喜欢,是演的吗?”
“不是,我很高兴认识你的家人。爸对我说过,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松玙怔住,想到那时祁扰玉确实很在意“家人”这个词。他又想起记忆中的三张黑白合照,一切明晰。
他抬手摸到了他的眼睛,指尖的触感湿润温热。
“你在哭?”
他有时伤到他,他会露出脆弱又可怜的表情,但是流泪哭泣,在他的印象里这还是第一次。他的心脏剧烈绞痛,心池的高坝坍圮,泪水仿佛从指尖低落。松玙不忍心再继续诘问与责备,于是他陷入沉默。
他沉默地从口袋里拿出遥控开关,打开了日光灯。沉寂的世界重返光明,一切浸泡在黑暗里的话语、情感和脆弱暴露无遗。
松玙适应光亮后看清了他面前无声落泪的祁扰玉,浅色的眼眸浸在泪水中,像是脆弱的琉璃器物浸在水中显现出无比动人心魄的流光溢彩之美,也无比令人心碎到落泪。
祁扰玉就那样看着他,就那样用美得无与伦比的脆弱眼睛看着他,双手颤抖,万分恳求:“我能感受到你是爱我的,但又是为什么要把我推向别人……”
松玙望着他的眼睛,哽咽着无法言说。他感到自己永生永世都无法再逃离这双眼睛——只需一眼,便永远深陷。
法官决定卸去职务,神明决定走下神位,同样以罪人的身份站立在信徒的身旁接受审判。
“请你把你所有的害怕、软弱像今天一样表现在我的面前。你所遭受过苦厄的童年、不幸的人生、讨厌和憎恶也请像今天一样毫无保留的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