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儿有什么男朋友。尤愿的音量拔高了些,只是说这话时有些心虚,过去八年她怕郁凌霜跟尤学君聊到她的感情,所以她在妈妈面前也编自己谈恋爱的事情。
但尤学君找她要男友照片时,她一张都给不出去。
不是说人家腼腆,就是说时机没到,等到最后分手了,尤学君还是一个影子都没见到。
尤学君闻言走回客厅:你晏叔叔的儿子正好也调来云城工作,还记得吗?叫晏彬,以前还跟你们同一个小学初中高中的。我看过他现在的照片,挺不错一小伙子,你要是有想法
不要,没想法。尤愿听见这个名字就烦躁起来,神经都被刺到,我跟他有仇妈妈你忘记了?就是他以前拿弹弓把小霜眉尾那里打出血了,我讨厌他,你再在我面前提他,我们母女俩这两天都别说话了。
室内氛围顿时降至冰点,尤学君皱着眉没妥协:后来他也道歉了不是吗?你还把人家给抽了顿。长这么大怎么还斤斤计较这些。
我就是不会原谅他。尤愿呛声,我长到八十岁我也不会原谅他。
尤学君懒得跟她说,拿着行李进了次卧。
砰的一声门关上,母女俩脾气都一个样。
郁凌霜看着闭上的次卧房门,走到气鼓鼓的尤愿面前,她伸出手,想要揉揉尤愿的发顶,说:他不值得让你生气。
尤愿在这一刻抬头:疼不疼?
面对这个问题,郁凌霜很多年前回复的是不疼,其实那会儿是很痛的,但她不想让尤愿担心。
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年,她眉尾那块连疤痕都没留下,哪儿还有疼痛的感觉?
只是现在她的回答不得不拐了个弯,人也弯下腰来,骤然拉近跟尤愿的距离。
她的眼睫下覆,没敢直视尤愿,低声说:你摸摸就不疼。
第19章 摘十九颗青梅
以前尤愿就听班上很多人说过郁凌霜看上去不好接近,平日里,郁凌霜的双眸像是深冬的寒潭,冷冽幽深,明明长着一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可谁看了都会觉得被冻在北极,但她眉如墨画,柔美有型,恍若山峦上缭绕的云雾,又会冲刷掉一些凌厉感。
直到对郁凌霜的了解多一些,大家才会觉得这不过是表象。
郁凌霜的长相是有些攻击性,但为人温和,谁要是有不懂的习题去问她,她也会耐心解答,讲解拆得很细。
郁凌霜在学校受欢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于是在高二的某个课间,跟她们关系不错的徐抒意特地来到她们这边,看着郁凌霜,突然问:郁凌霜,我能不能摸摸你的眉毛?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不等郁凌霜回答,尤愿就代为拒绝了:不能。
徐抒意不满:尤小愿,我问郁凌霜呢!
抱歉,不能。这次出声的是郁凌霜,拒绝后她的神情有些困惑,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徐抒意眼珠一转,摇头:不知道,我就想摸一下,你要是不同意那就算了。
真是莫名其妙,尤愿嘟囔。
但当天回家路上的公交车后座,落日余晖往车里洒,她盯着郁凌霜的眉毛看,也不询问,自己伸出手去摸。
公交车内吵闹,她们这一块天地尤为安静。
郁凌霜整个人仿佛被定住。
尤愿在她的眉毛多抚了两下,收回手后感慨:也没什么特别的手感嘛。指腹会有一点点痒而已,她一顿,但是不准让别人摸。
郁凌霜转过脑袋看着她,也不说话,睫毛在夕阳下泛着金光,黑色瞳仁里也钻进浅色光圈。
好一会儿,才点头说:知道了,只能让你摸。
尤愿满意扬唇,随后别开脸,低低地嗯了声。
而此刻,郁凌霜让她触摸自己的眉毛。
出差去海城的晚上,她觉得郁凌霜有心事,趁黑抚过郁凌霜的眉,可现在灯光大亮,一切都被照得清楚。
也照出她的慌乱。
好在,郁凌霜垂着眼睑,没有看她。
尤愿双唇抿成直线,目光落在郁凌霜的眉尾。
她还记得郁凌霜受伤的地方在左边,现在的确看不见什么痕迹,血迹也只存在于记忆里。
可她想到这件事就觉得难受。
明明尤学君当时来了医院,明明尤学君后来还出现在调解现场,明明尤学君知道让郁凌霜受伤的人就是晏彬,可现在尤学君又在做什么呢?
尤愿说着缓缓抬手,将食指指尖落在曾经的伤处,几乎没什么力度可言,就只是放在上面,缓慢轻柔地抚了抚,她说:在很多长辈的眼里,有些事情经过岁月的清洗就可以不去在意,但在我这里,那些事不是道过歉就可以翻页的,不论是他小时候伤到你,还是上高中他
他怎么?郁凌霜眼皮撩起,撞上她的目光,挑出一件往事,他后来喜欢你这件事吗?
尤愿无所谓的扯扯唇,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眶有些发热,说话也带着些许的鼻音:反正,我会记得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