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黑色幽默。祁纫夏听闻,抿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露营椅的高度,略低于寻常的办公椅,谈铮身高腿长,坐得不太舒适。借着调整坐姿的时机,他再度偏转目光,在昏沉的光线里描摹祁纫夏的侧影。
她本不是柔和类型的长相,鼻梁挺直,眉如远山,一双眼睛动也不动地瞧人时,便会无故透出一种凛利。
而今晚,她一头乌发垂散,侧边别在耳后,整个人添了许多端庄平和的气质,似迎着黑夜盛放的一朵白昙。
谈铮久久忘记移开眼神。
海边的风咸湿,吹拂在身,并不清爽。
呼呼风声里,谈铮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实——
即便在从前几次的冲突中,他慷慨地对祁纫夏施以了援手,但这次,他应承下祁越的赌局,哪怕有再充分的理由,也无疑是对祁纫夏的一种背刺。
更何况,就在几分钟前,祁纫夏表示了对他的信任。
瞬时间,仿佛有一根尖锐的刺梗在喉咙里。
无论强行咽下还是拔出,都会刺得鲜血淋漓。
祁纫夏默不作声地纵容他的注视,直到她发觉这时限即将超乎控制,才慢慢转过头,无声地询问他何事。
谈铮喉结一滚,罕见不经思考地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和某个人,构建一段亲密关系,在这段关系里,你最不能容忍的,会是什么?”
听者有心。
祁纫夏一个激灵,反应了很久,才勉强维持着镇定说道:“最不能容忍的,当然是欺骗。”
“如果有人欺骗了你,你会怎么做?”
这一句的走向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如果有人欺骗……”她虚拢着拳,撑住下巴,肘关节抵在膝头,形成一个放松的防备姿势,“我应该,会报复。”
她留下一个模糊不定的词。
再往深了说,已然属实没必要,因为这基调过于阴郁,并非今晚之主题。谈铮识趣地没有追问,只是在她轻而易举地说出“报复”两字时,小拇指尖也随之颤了颤。
远处矗立着一座灯塔,高耸而明亮,足以和今夜皎月争辉。
天气预报预测,三四天之后,可能有台风逼近黎川。祁纫夏眺望那束光亮,想象此刻的港口区,应有不少船只归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