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的心中异样的平静。
结成元婴的那一瞬,她于时间的洪流中惊鸿一瞥,直觉自己已很接近重生的答案。
朱厌台周围,石柱参天矗立,青云宗的长老静默注视着只身前来的剑痴。
天生剑骨,可遇不可求,宗门对她寄予的期待太高。
知她性情刚烈,却从不给她设限,因此养就她一往无前的剑意。
三洲一川,剑修不知凡几,可拥有剑仙之名的人,却始终在青云。
十八岁的元婴,又会在几时化神?
终于有长老面露不忍,看向中心石柱上的青衣女子。
“宗主,她到底太年轻,心性未定,纵然有错,又何必至此?”
裴洛抬眼,淡声道:“她结婴了,问心那一关已经勘破。”
长老自知失言,垂首不语。
素色的弟子袍被罡风掀起,解剑的少女立于朱厌台中央,望向头顶赤色如血的法阵。
银色的符文猝然转动,霎时间,极致的雷息挟着风刃铺天盖地而来。
朱厌是大凶的妖兽,赤色的雷息与能淬骨涤魂的天雷截然不同。
裴洛冷眼看着,朝笙咬着牙,身形却未动摇半分。
那日出关,恰逢朝笙与谢玄暮结婴,她抬手,替他们挡了第一击天雷。
果然大道无常,命运要馈赠的,总会以各种方式落到身上。
所以大道,会给她怎样的结局呢。
裴洛不语,看着第二道风雷破空而至。
弟子袍只是极为普通的低阶法衣,上面刻有清心的符文,并无防御之用。
顷刻之间,衣袍割开,灼热的风刃刻进血肉,雷息的麻痹带来刺骨的痛意,神魂都为之一颤。
鲜血淋漓,朝笙的目光迎向第三道风雷,却对上了风雷之后,裴洛无情也无悯的目光。
小时候,这双眼睛曾含笑望她,哄着她吃自己做的糖葫芦。
仙山不结凡间的山楂,裴洛去南烛峰偷摘了百年的灵果,给她和师兄师弟做了很多糖葫芦。
南烛峰的峰主心疼不已,私底下愁眉苦脸的念叨了好久,而他们几个小孩因为吃了太多灵果,精力旺盛得半个月没能睡觉,没日没夜地闹腾。
谢玄暮和她打个不停,裴若游在一旁干着急,手中的谷雨开出一朵又一朵白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