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也恨，恨也爱。

清醒果断，飞蛾扑火。

“好久不见你练剑了。”

她看着钟离，男子脸上有一霎那的恍然，眼里的怅然清晰可见，但很快又被一抹坚定所取代，慢慢溢出点点星光和希望。

“练着呢，每日都练着呢。”

“哦？怎的从没见着？”

钟离瞪了颜棠一眼，眼尾微翘，水润的眸里泛着光泽。

“晚上练着呢！一招一式都可仔细了。”

颜棠憋着笑，点点头。

“嗯，你知道便好，练武之时不可操之过急，一切要循序渐进，坚持才能见效果。”

“我知道的”

钟离摸了摸鼻子，对上女人认真的目光又有些心虚。

其实他是练了的，只不过练的不那么仔细，也不那么精益求精。

或许是心里没了那份执念。

又或许是心里的那份执念变了。

拿起女人送给他的木剑时，脑海里浮现的不是二十年来的艰辛，不是遭遇的不公和战场

反而是女人的身影，女人的眼睛，女人的一句一词

琴声从他的指尖慢慢溢出。

这副琴是颜棠专门找人制作的，送给了他。

琴声清脆，微微波动时，像是有一阵阵的涟漪在心间泛开。

带着男子的爱意，一点点的敲打在女人的心上。

颜棠静静的听着琴，手指沿着茶盏的边沿轻轻摩挲，小幅度的敲动。

她微微低着头，眼里的情绪不明。

自从钟离住进了这间宅子，她便基本每日都来这儿。

从一开始送必需品，到坐下闲聊，再到后面练剑，最后到现在每天坐一下午，看着舞，听着琴

看似刚烈张扬，实则向往的是宁静和平和。

最质朴的东西便能打动他。

就像一滴水，每日滴在心间，终有一日泛滥成灾。

发现时已经无可自拔。

钟离弹着琴，偶尔抬头看一看对面的女子，看着女子安静的坐在身边，微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这种温柔和陪伴，让他止不住满足。

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

一曲儿弹完，他看向女人，轻声问道：

“再听一曲儿吗？”

“嗯。”

女人微微阖着眸子，浑身慵懒劲儿，偏又在这种慵懒劲儿中间带着点肆意潇洒，微风拂过时，女子的发丝抚过面庞，英姿飒爽，清朗之气扑面而来。

即使女子从未在他的面前摘下过面具，但他仍旧觉得女子令人着迷。

仅仅那一双展露出来的眼眸，就已经叫人沉沦。

“想听什么曲儿？”

他问道，不自觉间便降低了音量，短短的时间内，他的身上竟也有了几分恬静淡然。

“听《乱蝶》吧。”

钟离微微一怔，而后耳尖慢慢染上红晕，微微抿起的唇也舒展开来，勾起一个明媚的笑容。

“好。”

他还在楼里的时候，每日活得像是行尸走肉，心中压抑无处消遣，便作了不少的曲子。

虽然都是散曲儿，但是都寄托了他的不同的情绪。

第一次弹这首曲子的时候，刚好女人来宅子里。

碰见他在弹琴，并没有出声打扰，而是远远站着听完。

直到他停下，才慢慢走入亭中，对他说：

“弹得真好。”

他原是以为像是这样位高权重，又常年生活在边关的人，怎么会听得出他曲儿中的含义。

但是当他有意找茬问女人听懂没有，女人的回答着实让他吃惊，不仅吃惊，还很动心。

“所到之处皆是无人来往，所往之处皆是无人驻足。”

仅仅是一句话，钟离便知道，他这一生都被女人从一首曲子中看穿了。

被一个人看穿是很可怕的，但是钟离不怕。

他觉得庆幸，觉得开心。

世界上终于有一人是懂他的。

在这个他厌恶了许久的世界上，终于有一人与他感同身受。

他弹得极好，从来没有这样好过。

即使以前在楼里谋生，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弹一首又一首的曲子。

乐此不疲。

看着女人撑着脑袋，微微困倦沉浸的样子。

钟离缓缓降低了吟唱的音调，婉转的戏腔也渐渐拉长

木剑他每日都会擦拭，怕他落了灰。

每日夜里他都练上几招。

练得不好，以前三脚猫的功夫现在还是三脚猫。

但是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怨怼和猜忌，那种不可一世的高调在他的身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遇见对的人时，便会使人不由自主的改变，变成自己最想成为的模样，变成对方最喜欢的模样。

看着女人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