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岳不怕死地把他往怀里揽了揽，难得的有些迷惘道：“我不知道，我。”

“虽然我已经三十了，但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欢？”

杨岳是一个很坦诚的人，特别是在感情上，喜不喜欢，要不要在一起，是很慎重的，一旦决定了，他就要对小少爷负一辈子的责。

“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你能给我一点时间吗？”杨岳轻抚着他柔软的头发。

“蠢货。”宿璟舟将人一把推开，气恼地缩在被子里，杨岳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之前去过一趟b区，那个诈骗盛行的地方。”声音低哑平淡。

这是杨岳第一次愿意说起那段经历，“当时我不想结婚，不想成家，总觉得现在的生活平凡又无趣，就想着出去闯一闯。”

“结果差点就回不来了。”

“少爷，你没有去过那里，不知道那里有多可怕。”

小少爷抿了抿唇，他也去过，他一直看着这个傻子，杨岳却从来没有见过他。

“少爷，你睡着了吗？”

“嗯。”宿璟舟轻哼一声。

“那段日子特别可怕，其实我很害怕，也很难过，我想我要是活不下去就自杀吧。”

“但我又不敢，我怕死，我也怕我的亲人再也找不到我，会担心会着急。”

“后来我逃出来了，可我还是害怕，我怕他们还会来找我。”

“我总是睡不着觉，但后来我就想，有什么好怕的。”

“活着就是赚了，比起那些当零件卖掉的人我已经足够幸运了，我要开开心心的活。”

“只要我不去想那些事情，它们就会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这件事情我得告诉你，我是有前科的人，我不知道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咖啡

宿璟舟沉默着，他想起那个在缅北被打碎一身傲骨，依然笔直站着的人。

那个即使身陷囹圄也依旧善良的人。

在一群毫无生气的活死人里，只有杨岳一直像一个人一样活着。

那个腐朽糜烂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在发着光，所以宿璟舟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想如果杨岳能坚持到自己离开的时候，就帮他一把，送他离开。

后来宿璟舟没有了他的消息，再见到却是在别墅的床上，听到杨岳声音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还是那个人。

只是他没有想到，哪怕从那里回来，杨岳还是没有变。

会为了救自己的外甥半夜闯别人的别墅，威胁他去救被埋在矿下的林清时。

会在离开时偷偷顺走他的麻药，是害怕他死掉吗？

会在他要带江淮之走时，义无反顾地跟上来。

但他原来也有这么多的害怕。

他们不一样，他们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人，所以杨岳才会一直吸引着他。

如果说杨岳是月亮，那他就是深渊，漆黑的无边无际的深渊，黑暗太久了，怎么会不渴望拥有一个月亮呢。

“小船。”背后是轻轻的叹息，“我没有那么好，我怕我不能温暖你。”

“我是一个很糟糕的人。”

那又怎样？从来没有那么想要得到一个东西的小少爷，转过身去。

“吵死了。”小少爷的声音依旧是不耐烦的。

他把那张啰哩啰嗦的嘴拿自己的唇瓣堵上了。

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终于安静了。

杨岳的手僵硬的搭在小少爷的腰上。

唇上带着淡淡的热意，是温暖的，却只是在轻轻一贴后，很快就褪去了。

他有些怅然若失。

小少爷的头往他怀里一埋，“闭嘴，睡觉。”

杨岳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抱着怀里的人有些无所适从。

他的初吻，他保留着三十年的初吻就这么没了吗？

缩在怀里的小少爷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就是嘴巴对着嘴巴，这有什么？

他见过的更过分的多了去了。

“少爷，你喜欢我吗？”良久，杨岳幽怨道。

“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亲我，我就亏大了。”

宿璟舟呼吸平稳好似已经睡着了。

这么快吗？不是爱失眠吗？

杨岳也不敢动了，好不容易睡着了，他低着头，偷偷在小少爷露着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他得讨回来，不能吃亏。

那一秒太短暂，以至于睡醒后的杨岳都在疑心那只是一个梦。

小少爷已经起床了，他身上裹着的粉色小绒毯，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内心突然有些空虚，越发的怅然若失。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味，是小少爷的味道。

虽然杨岳从不抽烟，但他却觉得自己现在适合去抽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