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给他。
江入年吃了药,又握着那杯冒着热气的水,小口啜饮:“去年演一部戏,一个月内要暴瘦30斤……其实我还是能吃的,再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他带着歉意道:“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季知涟看着他,没有说话。
她想到晚上苗淇的调侃,苗淇扬着指甲点点江入年,又冲着肖一妍笃定道:“我敢说,他能说出一百件关于她喜欢的和讨厌的小事,但她连他的十件都说不出来。”
季知涟嗤之以鼻:“扯淡。”
“那你讲!”
“讲讲!”
她们兴致勃勃撺掇她,一瞬间回到大学时期,女孩子之间的嬉笑怒骂、青春勃发。
江入年喜欢什么?
他喜欢一切小动物。
他煎鸡蛋很圆很漂亮。
他喜欢在有她的地方待着。
他喜欢认真听她讲话。
他喜欢给她做饭。
他喜欢解决问题。
他喜欢她开心。
他言出必行。
……
季知涟打住了。
这到底是她喜欢,还是他在迁就她的喜欢?
她在两个好友了然的目光中败下阵了。
她不得不承认和他的感情中,她是享受的那一方。
那天之后,季知涟开始有意无意的观察起这一点。
她想起网上有个段子,说一个老师给学生们讲文学,说到一个男人厌倦了每天川流不息的吃饭。
一个女孩愤而起立,说自己看到的是一个女人在每天川流不息的做饭。
段子是那么个段子,但道理大差不差。
一方享受,一定是另一方在付出。
-
带着这个角度去观察,季知涟发现了不少生活细节。
比如他每次出差进组前,都会尽力让她快乐。
久而久之,仿佛变成他给自己设置的强制性任务。
有一次,她明明感受到他很疲惫,却固执地说不累,他将她的任性要求视作理所当然,而他自己的情绪居后。
他累不累,他是不是很想睡觉,他哪里不舒服?
季知涟有自己的法子,她喜欢反其道而行,逼他说出自己的真实情绪。但无论她多过分,他都会专注她的需求,给予她最热烈的回应。
“你不累吗?”她在黑暗中抚过他挺直的鼻,微凉汗水濡湿了她的指尖。
他昳丽的眼尾微闭:“不累。”
她有心逗他:“是不是我不说停,你可以一直这样?”
他的声音是疲倦性感的沙哑:“你想的话……当然。”
季知涟在这一秒再次确认:他确实从不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的需求、暴露自己的脆弱。
他永远是他们之间那个解决问题的人。他不擅长提出问题和要求。
为什么呢?
他习惯性的隐藏自己的需求和感受,来迁就她让她快乐。他完全的接纳她的所有,却不愿意让她承受其他。
季知涟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自己曾在他面前暴露过太多脆弱,以至于让他留下心理阴影,觉得她脆弱到不堪一击。还是他本能的爱她,因此只想给她最好的包容,让她轻松愉悦。
但无论哪一种,对他而言都是不公平的。
她想跟他谈谈,但不是现在。
是他跟组回来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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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入年是一个月后回来的。
他是被人推回来的,面色苍白,右腿还打着石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