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爱霖淡漠的将蜻蜓翅膀撕裂,然后像扔垃圾一样将它丢出窗外。
她回头,看到一身僵硬的季知涟。
陈爱霖歪头,露出浅笑,伸出食指柔柔地对她比了个“嘘”。
季知涟手心渗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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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爱霖生日是在月底。
那天,姚学云带着姚菱,手上拿着大包小包礼物,来家里一起吃饭。
他给谁都准备了礼物,面面俱到,好不上心。
他送给了陈爱霖一只漂亮的龙猫。
陈爱霖欢天喜地的接过,抱着龙猫喜欢的不得了,双目泛着柔柔的光。
陈启正不甚赞许:“老姚,以后别给她送动物了,你之前买给她的猫啊狗啊,她都照顾不来,死了又伤心的不得了。”
“畜生而已,能让霖霖开心,有什么大不了的。”姚学云不以为意,他示意司机将一个漂亮的豪华龙猫笼搬到指定位置。
季知涟看着陈爱霖爱抚龙猫,脑中不住地想到那只蜻蜓。
姚学云俯下身跟姚菱说了几句话,姚菱点点头。
季知涟的视线被一个女孩挡住。
姚菱穿着背带裤,剪着干净利落的短发,她小大人一样背着手,对她小声吐槽:“真无聊,你一定也这么觉得吧?”
她刚才还跟陈启正攀谈的热乎,原来她也觉得无聊?
季知涟没有和她交谈的欲望:“还好。”
姚菱十分主动,握住她的手:“我们去喂猫吧?我带了罐头”
她试探着将她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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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在院里看着猫吞吃罐头。
院子里有风,有月,虽然冷,但比别墅里自在一些。
却终究是不同的。
季知涟看着吃饭的猫,它的脊背流畅,肚子滚圆。
她想起往昔,神情多了几分晦涩和恍惚。
姚菱对她很有兴趣:“我爸说,我们同龄。”
“嗯。”
“开学了,我们就是同班同学。”
“嗯。”
“爸爸说,你以前是在南城上的学?那是个小城市呀……所以你是几年级学的英语?”
“三年级。”
“啊?那你会跟不上的,我从幼儿园就开始学英语了。”
“嗯。”
“你为什么老是说嗯,你不喜欢我?”
“……”
季知涟对这个女孩子毫无兴趣,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和自己交谈。
她起身看着姚菱的眼睛:“我想回去了。”
“回去呗。不过还没喂完呢。算了……”姚菱跺跺脚上的残雪,老气横秋:“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季知涟脚步停住,她讶异:“你刚才在背诗?”
“对啊。你不觉得很应景吗?我喜欢文学。”
“你喜欢文学?”
姚菱看到那个沉默的像石头一样的女孩子,有所松动。
她心里登时有了底,斟酌着开口:“我喜欢推理和悬疑,之前爸爸还让我看孙子兵法,但我更喜欢三国演义……”
她们开始交谈,聊到书籍,季知涟话多了些。
姚菱忍了一晚上,终于在回屋前问出口:“我爸说,你当时并不愿意回北城,你跑掉了……去了公园的湖边,在冰上一直走,最后昏倒被人报警,我爸才找到你。”
季知涟没说话,她的心里再次变得很空,很木。
姚菱小心翼翼观察她的神色,循循善诱:“你挺酷的,但你当时怎么想的?”
季知涟声音很轻,姚菱没有听清。
她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声音带了点颤。
她说:“我想看看她还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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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知涟在远处看着江河被警车带走后,她独自去了南水公园的冰面上。
一弯腰,钻进警戒线内。脚踩冰面,岌岌可危。
母亲在那里开启新生,母亲在那里消失。
所以母亲的灵魂一定还在那里。
季知涟想得到母亲最后的启示。
要么,让自己和她一起留在南城的冰面下,相依相偎。要么,她向她指明方向,她会心灰意冷但顽强地开启下一阶段的人生。
这一次,她将命交给命运。
她摔倒,又爬起,挣扎着向湖中心扑去,她被人拦住,手还直直伸向前方。
她昏了过去。
然后,她被姚学云找到。
带回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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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婧死后,江海整个人开始真正塌陷。
他不分昼夜泡在棋牌室,成为邋遢而潦草的落拓男人,头发蓬乱,神情阴郁迷茫,有女人可怜他,喜欢他相貌,上前贴他,他却碰到女人就开始呜咽,甚至击打自己的脑袋。
模样癫狂,几次吓坏别人。
他赌赢了就喝好酒,赌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