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虚白全是冷汗,因此更着急,像被逼急了的小兽。
“那就连着你一起教训!”他们扬起水枪。
江河惊慌的后退,但他俩已退无可退,他的脚忽然踩到地上的一根水管,顺藤摸瓜一看,顿时福至心灵。
“姐姐,给!”他将水管递给她,然后飞速的跑到高台边上,拧开水龙头——
一道真正的水流从管口激射而出。
猛烈冰冷的水流,让他们也领略到那冰冷刺骨的滋味。
他们被射的吱哇乱叫,弃甲丢盔,慌不迭的抱头鼠窜——
季知涟吃力地举着那根水管,江河在后面拖着长长的管道,他坚定又无声地与她统一着战线。
对抗欺负、对抗不公、对抗嘲弄。
就像她曾经站在他身后一样。
年幼的江河,在还不理解“与全世界为敌”这句话的意义时,就已经做出了下意识的选择。
他毫不犹豫地与她站在一起。
——去对抗全世界。
第16章 知知
天空黑暗中透着蓝。
最后一个镜头补完。
杀青了。
所有组员都疲乏到了极致,制片按照肖一妍的嘱咐给大家点了热气腾腾的广式早点,此时气氛彻底放松下来,吃东西的吃东西,搬设备的搬设备,场工在收起轨道和摇臂,一一装入金杯车内,器材是要还的。
肖一妍逐一感谢,组员们基本上都是京电北戏两大院校的朋友,这次你跟我的组,下次你的组我也会去帮你,彼此之间都熟稔,有的赶着回学校,早早跟她道了别。
她东张西望道:“咦,知知呢?还有年年师弟他俩人呢?”
话音刚落,就看见两人一齐走入屋内。
季知涟还是季知涟,江入年还是江入年。但肖一妍就是感觉他俩哪里不一样了,那是种很微妙的氛围,就像一滴墨水融入一缸水,很快那点黑色就消失不见。
但你知道这缸水不再是纯粹的一缸水。
肖一妍暗暗觉得自己的形容无比贴切,自己真是个文字小天才。
“一起回学校吗?”她问好友。
季知涟拿起沙发上的东西:“不回。”
肖一妍又望向江入年:“那你呢?”
江入年摇摇头,拿上背包,跟上了季知涟。
肖一妍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巴慢慢张成“o”型。
她眨了眨眼睛,咬唇一笑。
-
冷风呼啸吹散了霾,今天会是个蔚蓝的晴天。
季知涟和江入年站在街边。
她凝视少年,最后一遍向他确认:“我除了有点钱,别的什么都没有,也给不了你什么。你想好。”
江入年目光一直停在她敞开的黑色风衣上,他很想替她把衣服扣好,闻言温和一笑:“那就够了,我很缺钱。”
“行。”她点了点头。
两人达成一致,季知涟拦了辆出租车,打开后门,让他先进去。
“奔哪儿?”开车的是个本地大爷,一口地道的京片子。
季知涟看了眼时间,闭眼小憩:“去天安门广场。”
“得嘞!”
“去天安门做什么?”
江入年问道,他看向她,她正抱起双手,将头靠在车窗玻璃上,眼下是淡淡的疲乏青色,薄唇泛白。他觉得她需要休息。
“看升旗。”季知涟的回答理所当然,仿佛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逻辑,既然离的近,又通宵到这个点,心血来潮看个升旗也没什么毛病。
“……”
天蒙蒙亮。
广场上人已经慢慢多起来,最前面的人举着自拍杆记录整齐划一的升旗队伍,后面大都是打卡的游客,挥舞着统一的小红旗在拍照。
他们站的很远很靠外,重在参与,而非人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