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下沈逸头颅,传檄三军!”
沈逸这颗头颅可比他嘴里那些秘密要有用多了。
只需将他头颅送去各地,那些豪族私兵也好,被藏匿的百姓也罢,绝大部分都会归降。
副将照做。
至于另外两位,
“关去屋子里,就地审问,审完就地正法。”
那崔家家主闻言,立即嚎出声,“陆大人,审案不归您管吧,论理得将我等押去金陵,由臬司衙门审问。”
陆栩生闻言嗤的一声笑,手里已捏着马缰打算走了,又慢腾腾转过身来,笑道,
“哟,你们这些豪族什么时候讲究过朝廷法度?死到临头却跟我讲法?”
他使个眼色,侍卫将二人带去侧院审问去了。
陆栩生当然不可能把这些人带去金陵,金陵那些官员又有几个跟豪族脱得了干系?
将严州府交给一位副将收尾,陆栩生再次疾驰往西面,收拾余下的豪强,沈逸和章浑天一死,江南豪族群龙无首,便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几分可战之力。
饶是如此,陆栩生还是费了整整半月,方把余下大部分豪强给平定,只余少数顽固分子交给副将料理。
四月十五这一日,陆栩生赶回金陵。
两江总督江成斌亲自来城郊迎候,他早早立在晚风里,对着策马而来的陆栩生长长一揖,
“陆国公神鬼本事,让在下大开眼界!”
江成斌难道真的没法遣兵援助陆栩生?
是陆栩生没让他调兵,江成斌所谓的封锁出海口出江口实则是堵住豪强的退路,也是迷惑豪强的幌子,让他们对陆栩生可能的去向捉摸不定。
陆栩生不是来打仗的。
他真正的目的在于解放被豪强藏匿的人口和矿兵,利用挑动矿兵和百姓反抗的手段,毁掉江南豪族耐以生存的根基,往后江南不再有豪强,所有百姓,矿山,航运全归朝廷,可以想象到明年,朝廷赋税该是何等丰裕。
贻害江南官场几百年的毒瘤就这么被陆栩生硬生生拔除。
简直是普天同庆。
而更难得的是,朝廷竟然不费一兵一卒,便得到了整个江南,这才是陆栩生真正令人惊叹之处。
他想象不出还有谁能做到,哪怕程明昱也不能。
江成斌激动得险些泪流满面,
“慎之有所不知,我每每往海盗用兵,需要物资,还要往这些豪强跟前说好话,处处受制于人,若是我强势了,赋税就难了,慎之啊,过去程明昱常说我就像个媳妇,夹在朝廷和豪强之间难做人呐。”
陆栩生对着江成斌很是客气,回了一礼,“多谢江都督策应。”
“哎,我什么都没做,”言罢,江成斌拉着陆栩生一道上车,往长公主府驶去。
“我方才来的路上,看过沙盘,将你这两月来在江南的行迹推演一遍,我发现你行兵之地涵括了豪族麾下各个县镇,也就是说那些被豪族藏匿的人口均被你带了出来,接下来该要给他们上簿册,分田地,又是一项费时费力的大工程。”
陆栩生颔首,“这正是我此行回金陵的目的,来的路上我已修书去京城,让户部和吏部遣人南下,除此之外,金陵这边也需派遣大量官员随我进山。”
“这好说,需要用得着我的地儿,还请慎之不要客气。”
别看江成斌是陆栩生长一辈的人物,可他对陆栩生却行的平辈之礼。
二人在马车内,先定了初步计划,随后赶到长公主与长公主细禀。
长公主见着陆栩生,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没受伤吧?”
陆栩生笑道,“不曾。”
长公主这回难得给他一个好脸色,“冲你这回舍身为朝廷,我往后歇了给安安寻男宠的心思。”
陆栩生脸上的笑容消失得干净,“您能不能不要提这茬了?”
江成斌还在场呢,得顾忌点他的面子。
江成斌也是人精,立即捂住
耳,“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们陆将军不是妻管严,我知道的。”
陆栩生:“”
一身的威风被抖落个干净。
笑过一阵,三人言归正传,开始部署清丈田地,登记人口及接手矿山等事。
聊到快晚膳光景,外头来了一管家,说是有人送了几车子礼来。
长公主愣了愣,“何人送的?”
这时,江成斌起身朝长公主施礼,
“是下官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