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谢恩不由得大笑,“这是求我?这是给我解决难题!这没吃错药吧?都在羊城港扎根了,还来求情要去袋鼠地发展?还是说,为的也是老家什么不着边的亲戚,或者不知道袋鼠地的具体情况,听信了报纸上的胡编乱造?”
对于袋鼠地的真实情况,葛家里外肯定是清楚的,陈福顺便把徐老爹一家的事情仔细说来,“倒也不是没有求的,知道袋鼠地吃苦,就是想让孩子过去吃吃苦,托你留心看管历练一二,若是能懂事,合同期满了,让他回去,若是实在懂事不了,那也只能认命了。
至少这几年存下来的钱,不至于糟蹋了,他也好为养老做些别的打算——置换了房子,做个包租公婆也是条路子,那样就算三郎从袋鼠地私逃回羊城港,也寻不到他们了。”
葛谢恩听了,点头不语,陈福顺也不知道这对她来说算不算难办,便没有进一步询问,而是扯开话题道,“说到他家的事情,你方才那话,倒是越发有些道理了,开拓袋鼠地和黄金地,至少能为这些无所事事的城市青年寻一个去处吧。
还有那些不断过来的洋番,也要有地儿安置,不然,他们找不到工作,聚集在羊城港,终究会成为祸害——你说的开拓新定居地,对本土意义极大,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说到这里,陈福顺也是不由得嘶了一声,观察着葛谢恩的脸色,细问倒,“这次回来,开会的时候,是听到上头提起,对这件事情,已经引起重视,认为会是各地州县的一个大弊病了么?”
第1235章 葛家的晚饭
“吃饭了吃饭了——先不说你们那些个国家大事了, 来吃饭吧,今天我切了点腊肠来炒洋茄,你们尝尝,是不是更够味, 辣不辣——还有菌菇豆腐滑肉羹, 都是你爱吃的!”
徐大发满脸喜悦, 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马口铁的大汤盆, 座到了八仙桌上,拿围裙擦了擦手,又回去端菜——一大盘许县熏鹅,肉是微褐色的,码得扎扎实实!头、脚和鹅四件这些内脏, 零碎拼一拼,竟也又凑了一盘。这个规格, 着实是很说得过去了, 一般不是富裕人家宴客, 轻易斩不出一只鹅来。
又还有一碗山珍羹, 里头白玉一般的豆腐,褐色白色的菌菇都斩碎了, 红红的辣椒段, 载浮载沉, 还有那翠绿色的水芹菜, 一小碗芫荽沫放在一边,给人自己舀了放到碗里去, 这是照顾到了葛爱娣不爱吃芫荽——就这一碗汤瞧着便让人胃口大开。
再加上辣椒腊肠炒的洋茄, 蒸腊肠单切了一个碟子, 再来一碗蒜泥炒的空心菜, 一共五菜一汤,四个人吃一顿是决计吃不完的。这一桌菜再配上几道海鲜,都足够做喜宴了,还是被人称道主人家阔气的那种。
按说,葛家平日里也是勤俭持家,绝不至于如此奢靡,这也是徐大发心疼女儿成年累月在外奔波的缘故,平时他和葛爱娣两人,吃得非常的随便,一碗米粉打发了,也就是陈福顺这些小辈登门时,开几个罐头。
而葛谢恩出门在外时,虽说吃食上并非次次受苦,但开荤大多都是在吃罐头,因此,她一旦回家,徐大发便从不开罐头佐餐,每道菜都是自己手工细作,全是葛谢恩从小吃到大的临城味道,还额外加些辣味,投合她的癖好。
其实他们老两口,因为自幼最多吃些茱萸,并不是很能吃辣。倒是陈福顺这些临城县的新一代,因为闽北山区,冬日苦寒超时,和大江沿岸的州县一样,都有发汗祛湿的需要,因此辣椒一经引种,便立刻在年轻一辈中流行起来,像是陈福顺和葛谢恩,口味上就吃得相当的辣。
“哎哟,舅舅,这趟我是来对了——全偏了我。这熏鹅我们在延平都难得吃到呢!”
陈福顺和葛谢恩姐妹两个,谈心谈到一半,也起身帮着端碗拿筷子,陈福顺口气夸张,惹得徐大发更加高兴自豪,“舅舅这手艺没落下吧?喜欢你就多来,下回把孩子带来,舅舅帮你带着,你就只管回延平去!什么时候再来羊城港公干,把孩子接走就是!”
徐大发这样说,陈福顺怎会当真?虽说孩子来羊城港读书,自然有诸多的好处,可葛爱娣不发话,她绝不会接腔,因笑道,“她还小呢,离不开她爹和,等再大一点,肯定要带来羊城港认认门的。说起来,表哥那边也结婚几年了吧?可有动静?”
她和葛谢恩比,起步又低,脚步也不算大,但也算是扎实了,陈福顺的学历没什么提得起来的,但好在有一点,她是农业口的,这行当出成绩之后,提拔得很快,和农业不挂钩,也有大把种田有天赋的人,学问上做得不好。提拔的金标准也很简单,无非就是粮食的产量。
陈福顺在这块,还是很拿手的,她现在是延平农业局先进技术推广科的副科长,也因此常常在旅途中奔波,要到榕城、羊城港去学习先进的技术,引入适合本地需要的新种子,往下铺开等等。经常到羊城港来探望舅父舅母,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似这样的职业,当然无法顾家了,陈福顺因此在择偶上完全采用了如今买地‘采长补短、各取所需’的思路,找了一个在初级班任教的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