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但年纪更大一些的村民,学习态度虽然没得说,学习效果就有点儿堪忧了,不是不诚心学,而是脑子实在有限,好像榆木一样无法开窍,他们自己由于从没指望从科举读书上出身,对此倒也不怎么沮丧,只是害怕在扫盲考试中拖了村子的后腿,便舍弃了老师的教导,采用了一些自己摸索出的方法来记忆知识点——
这种联想到某种形象来记拼音的办法,就是老师不鼓励的,据说这样在实用中很拖后腿,见到拼音,要比别人多反应好几个环节,才能慢慢地回忆出每个音节的读音,再笨拙地拼到一起,基础是不能算扎实的。
就是要死记硬背,在脑子里把这些图形和读音完全联系起来,才能做到见了拼音开口就读,算是完全熟练地掌握了拼音,才能算是真正拥有扫盲班毕业的水准。
比起数学上简单的加减法,语文上的要求,才是拦路虎,柳十一自己没有这个烦恼,因为他五六岁上,就跟着哥哥学过一点买地的拼音,而且父亲每每‘经商’回来,都会带来很多买地的报纸、话本,柳十一自小就是看得懂的,虽然没有系统的上过课,但不知不觉,就把拼音和汉字都学了若干在脑子里了,眼下再学新字,也很快很顺。
至于他父母,也都是本就通晓不少拼音,只是没有系统学过,包括嫡支近亲,这些本来就混得好的村民,其实或多或少耳濡目染,从年轻时开始,对拼音是比较有接触的,他们的脑子也比较活动,哪怕去年因为情绪上的影响没有考好,今年要通过考试也不是难事。
拖后腿的,还是那些自幼贫苦,几乎没有怎么接受过家里教导的农户了,对他们来说,学习本身就是非常新鲜的东西,柳十一估量着,如果这一次考试还和去年那样的难度,那可能他们中还是有许多人合格不了。
而这也正是他不乐见的结果——他在村里慢慢地也有了威信不假,但最支持他的还是这些老弟兄,如果他们有些黯然,又把嫡系那些人给显出来了,柳十一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本能上,他不喜欢这样的趋势。
要说想法子,无非就是两点,第一,鼓舞他们再加把劲儿努力学,第二就是从老师身上使劲了,这第一点,柳十一也是知道的,这帮老弟兄已经是下狠劲在学了,没法再努力了,怎么调动怕都不奏效——那就只能想法从老师身上找路子了……
当了一年多村长,解决太多问题,他的思路也比之前要灵活多了,不再觉得拉关系、攀交情、想法子是什么羞耻的事情,万大人的话,自己父亲的做法,还是给柳十一带来了很深的影响。他本来的确是要去找张十五说话的,可想到这里,脚步一转,又冲着村学去了:“也不是要请先生帮着我们舞弊,就是……就是总该想想办法……”
“先生也是北官出身,料来或也当是能懂我们这些人之难处的……”
第1193章 不可完成的任务
“所以大家想想, 一亩地分为十五行,每一行种30株青苗的话,一亩地就需要多少青苗?倘若说从种子到青苗, 育苗的成功率是九成二,那么,我们需要多少种子?已知一粒种子重一克, 为一亩地留种, 要留多少斤是最恰好的?
现在我们先把这个问题分解为三个数学题来看待,张厚收,你来说吧,先列出三个算式来, 大家一起演算一下结果, 顺便也锻炼一下你们的语文能力。张厚收?”
几乎是才到村学外头, 柳十一就感受到了屋内那浓浓的凝重氛围,他驻足门外,无声地摇了摇头, 叹了口气, 就算没有眼见, 也能想象到张厚收的表情:这张厚收也算是最愚钝的学生了,平日里也不见得就是个话都说不清的畸零人了, 说实话, 能跟着漂洋过海来黄金地的, 怎么也都筛过一遍, 在老家多少都是中上的禀赋。可不知如何,一旦被老师叫起来, 那结结巴巴的劲儿, 活像大傻子一般, 就差没流口水了!
偏偏,先生又爱叫他起来回答问题,还公开说过,‘只要张厚收会做了,那就说明这个知识点大家都掌握了’,这就给了张厚收更大的心理压力,每每叫他起来,课堂的气氛就是不好,张厚收也因此在村里逐渐抬不起头来,本来好好的人,如今常遭同学们的叹息讥笑,认为他拖了大家的后腿。
倘若是别人,那也罢了,这张厚收对柳十一素来是多方支持的,也是最早那个小团体的一员,虽然是嫡系的亲戚,但舍了那头,打从一开始就对柳十一特别有信心。因而,柳十一听他受窘,心中也是格外不忍。
只是,他也不敢打断先生上课,只能在课室外焦急地来回踱步,心里暗暗埋怨道,“向如铁城求的是个干练的扫盲班先生,也不知道万大人怎么就派了这么个认死理的先生来。难道,是我们三家村的份量实在不足,分不得那些有大前途的先生,只能分得个这般的死脑筋么?这人也是一阵一阵的,前阵子觉得他好了,今天一来,还是一个样子!”
原来这个先生姓白,他祖上是京官,老家在南,在大约七八年前,当时还未禅让的先帝,因为北地变动,在京中几次挥刀兴起大狱,而这白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