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大郎,那是不可托付的,族里还要推举出一个能人来——至少要可以代表柳家和张家勾兑联手,对抗那可恶的王家吧!
“依我看,十一郎可以!”
大家很默契地没有提起,让柳大郎来决定出使人选的事情,而是你一言我一语地推举了起来,“十一郎虽然年少,但胆大心细,做事扎实,我看是个少年英雄,这几天看他居中奔走,主持丧事,也是有模有样。”
“十一郎很好,在村里交友广阔,于张家也颇有几个好友。”
“只是过于年少了一些……”
“虽然年岁小,但他父亲也还算是沉稳,再有咱们这些叔伯兄弟帮衬着,也出不了什么大岔子。就是因为十一郎年岁小,且又把那买地的学问也还是学得好,如铁城的上人,见了才能生喜,我们的事也好办一些!”
会说这话的人,很显然就是那一日私下拥戴柳十一,很希望他能成为三家主事的一员,也只有是早就期盼如铁城介入,才会把这里的方方面面都想得周全。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这话不再是违背族长吩咐的大逆不道了,反而令很多人眼前一亮,感觉在这突如其来的厄运前,见到了一丝希望:对于族长之死,到底能不能调查出结果,其实大家也不是那么在意了,关键是,现在张家、柳家都接二连三地损失了首脑,必须要迅速引入另一方势力,遏制住王家的势头,至少不能让凶手得了意!
“那就十一郎吧,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我这就去找他父亲说道去!”
三言两语间,此事就定了下来,虽然说话从头到尾只有那么五六人,但其余人也都在,只是阴沉着脸不吭声而已,在这种时候,不出声也多少能表明态度了。于是这其中比较积极热心的几人,便去寻了柳十一之父来——柳父本在族长院子里,披麻戴孝地陪着哭灵呢。
他们家和族长是没出五服的近亲,本来也要轮班来陪跪祭祀的,虽然现在棺材、灵堂都只能从简,但礼仪上因此就更不能将就,族人自己排班轮跪,哭声震天,柳父过来的时候,犹自还在拭泪,双目也是熬得通红,身上一股子死葱烂蒜的味儿,倒有点子真心悲痛以至于不顾仪容的味道了。
黄金地这里,不比京畿道那样干旱,水是有的,但燃料宝贵,不可能每天洗漱,而且现在很多人家要开始干农活了,身上味儿不好,也很正常,大家并不在意,把话给柳父一说,柳父哪里能够答应?只是摇手,偏偏他又寡言,一时间张口结舌说不上话,憋得脸通红。被几个族亲强压着劝道,“如今情况危急,也顾不得了,十一虽然年幼,偏他资质人望都是最好,只能推他出来,你且放心,他肯站出来,我柳四/柳八——”
这几个人,一边自报家门,一边拿眼睛去看没出声的那些人,大家也都陆陆续续地发了话,表示会支持柳十一管事,柳十一代表柳家和如铁城达成的约定,他们一定顺从。如此,柳父这才不情不愿地道,“此事,危险很大,但这样,还可做得。”
如果不给这个保证,柳十一到如铁城不就只有空口哀求的份了?他这里许诺的事情,族里人不认账的话,那可就里外不是人了。因此,柳父要为儿子索要这个保证,也在情理之中。闻言也都是苦中作乐地笑骂道,“你这三棍打不出个屁的,话怎么少,出门怎么做生意?还好十一郎不像你!”
如此强着柳父去把柳十一找来,柳十一也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见到这么多叔伯在此,先吓了一跳,听他们道明来意,方才爽快地道,“这也是应当的,大伯、二伯走得这么突然,背后怕有蹊跷,我愿去如铁城报信,若是能在张家找个伴儿,那就更好了。我倒是认识几个张家的族人,虽然不是族长一家,但也颇为伶俐,待我去问上一问。”
这就是他的好处了,交游广阔,哪怕在张家族人这里,也有不少拥趸,对他是真心钦服,很多人都想起在村口见到的画面——柳十一身边围着各姓族人,请教种田上的事情。当时见了,也就一笑而过,此时却唤起了不少人的心思,教他们面色一动,彼此对起眼色,默默沉思起来。
柳十一这里,只做未觉,当真就是把此事操办起来了,很快就找了张家的一个年轻人来,介绍过他的身份:也是张家的近支,和嫡系关系亲近,这次张家族长过身之后,族人一开始还没觉得什么,等到柳家出事,这才叨咕起来,也是个个都动了疑心。
但族老等人,为何一直没有吭声呢?理由却也和大家猜的差不多,这和柳家不同,张家族长是已经入土为安的,去如铁城报官,那说不得可能就要把棺材从土里挖出来,张家大郎是没有这个魄力的,可他这个孝子不开口,难道还要别家来劝说么?
柳家人开不了这个口,张家人也怕被张大郎记恨,因而这才没有和柳家这里商议对策。不过,他们也深以为王家此举堪称疯狂,的确村中需要如铁城出面了,因此,柳十一才刚一开口,这张十五也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且从族长家里借了一匹马来——如此一来,柳家也不好不给柳十一出马了。
两个少年略做准备,便从村后头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