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能供得起!”
水泥这东西,如今在天下的地位约莫着就相当于从前的绸缎,那是可以当钱使的。一袋上好的水泥,价格非常□□,而且各处都缺,理所当然水泥厂的吃穿肯定是好,大家听了不觉得诧异,都能理解,只是认为这胜过衙门食堂有点夸张了。刘长智笑道,“这是当真的,莫说好厂子的福利,那好厂子里管机器的大工,连厂长都要给面子!敢和厂长大声说话!一日拿五十文、八十文,收入真比一般的吏目还高!”
大家听了,便是一阵哗然——这都是到了地头才能感受到的事情,在京城,就算听说买地的工人收入高,那也没有丝毫的触动,因为‘做工的’和‘工人’似乎还是两码子事,而这些年来,京城虽然也多了一些工厂,报酬也并不低,但很显然大家的生活中,认识的工人也不算多,倒还是‘做工的’多一点,而且,只听说京城工厂收入还可以,但怎么去应聘做工人,进去之后,怎么一步步往上升,这些都是不太知道的,似乎和百姓的生活总是隔了一层,不像是在买地这里,非常清楚明白,好处又明摆在眼前,真真儿让人不能不信,这一下就让人很心动了!
——毕竟,这高级工也是一步步学上去的,大家全都是考,没有什么人情世故,就看你机灵不机灵,肯干不肯干罢了,有些自负聪明的人,怎么能不心动,都打听道,“入厂后,若是自己肯学,厂里可有课上的?”
在京城这大概是没有的,虽说扫盲班也是开了,但大家也是一路走过来的,不会不知道买地这里的学习氛围有多浓厚,这买地的衙门,简直是想方设法把学堂开得到处都是,村头巷尾,哪怕是屁大的祠堂旁边,也给它开个学堂起来。因此大家都认为厂里大概也是有专门的课程学的,果然,见刘营微微一点头,便立刻有人道,“那您挑个技工好入门的厂子,便是一时福利不如,那我们也是情愿。艺多不压身么!倘若能学会了一门手艺,胜过那几块肉哩!”
“那要说技工好入门,就是造机器的厂子最需要技工了,别的工厂,需要的是操作工,和机器打交道的是维修工。你们都去机器厂好些。”
刘营这里显然也有一本资料,比厢军众人得的都齐全,哪怕大家人各有志,他也能一一从容指点。这心灵手巧,本身文化水平相对高,学东西快的,安排去了机器厂,有一身力气能吃饱,寡言少语遇事随大流的,肯吃苦的,给挑了水泥厂。本身比较拈轻怕重,爱游逛爱看热闹还爱俏的,去纺织厂,“纺织厂多在城郊,进城方便,那些花色布料俏不死你!”
这样一一安排妥当了,又对始终不言不语的鲁二招手道,“老二,你是个实心眼子的,旁的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下南边是你家小姐叫你来,这会儿她要登海船去羊城港,不能给你做主了,你便听我的,我早给你看好了。你也去纺织厂——却不是去武林城郊那个,下头的州县,有个新开的纺织厂,有特殊人才需要报上来——缺一个打更上夜的,需要一些武艺在身,再能调弄狗。不但包吃包住,因夜里可能遇贼,工钱还开得高,一日是四十文,若能把贼抓到,另有赏钱。你说,这份工作如何?”
论到待遇,这是数一数二的了,众人闻言都是一阵羡慕的喧哗,不过,却不敢有人说和鲁二换——一般说需要武艺去上夜的,还点明了夜里遇贼,那就都是不好干的活,捉贼没捉到,自己折进去的例子有的是。只有鲁二,艺高人胆大,闻言便满不在乎地应了下来,谢刘长智道,“主任,多谢你照顾我,咱们都不能喝酒,今儿我做东,请您并大家尽情吃顿肉,也算是我们兄弟谢您一路的恩德!再感谢众兄弟信我鲁二的为人,跟我一路南下平安到此!”
刘长智啼笑皆非,见众人中有些人不以为然,也有一些人跃跃欲试,也是微叹人性不同,忙道,“别了,这顿肉不吃个几千文下得来?你这也真不是个过日子的性子,我劝你,然后还是耐烦琐细些为好!”
他这样讲,那些老实忠厚的班员也松了口气,忙跟着相劝,鲁二方才罢了,还有些人则颇为失落,这顿肉没了,确实让他们咂嘴惋惜。鲁二看了,心下也是明白,但他装不住事,并不在意——他是只认了一个道理:这辈子只能靠武学出身,那就不能破这童子功,也不会有孩子。没孩子留钱做什么?至于说老娘么,哥哥嫂嫂不分他家产,那合该由他们奉养。他自己挣的,一个高兴,吃光花光了,再挣就是。因此,对刘长智的规劝,也只是记住了恭敬一下,往没往心里去就只有他自个儿知道了。
由是,众人便都各有了去处,当天鲁二在营地小摊前到底是买了几角饮子请大家喝了,算是散伙饭。翌日又去驿馆和张九娘交代去处,话别了一番,张九娘带他南下,本来意思是备着万一有事,能多个人差使报信,这一路都还太平,她品级不高也的确不能带鲁二去羊城港,知道鲁二有了去处,便好生叮嘱了一番,让他小心做事,勿要生出事端,又答应为他捎口信给家里道明下落,还给了他二两银子傍身。
其实她不提,鲁二都想不起来往家报信,既然张九娘给了银钱,又送了个人情,便也拜谢一番,依着买活军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