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吃了,之后伙计自然来收碗——方仲贤不愿外出用餐,沿路往往都是这样开荤的,这也给他带来便利,比如这一顿花了多少钱,方仲贤就很难得到准确答案,这种花销方密之都是用自己的私蓄,没有动用方仲贤放在身边的那些钱,这也让方仲贤对侄子的私房钱厚度心中始终无数,很难揣测出他真正的计划。
两人在船上,也是刻意俭省,出于谨慎也是不敢露财,平时就着茶水啃蛮头,能吃什么好的?好不容易到了丰饶县,都是大吃一顿,竟没有剩下什么——方密之也是振振有词,说小二在他点餐时还多次提醒,让他买了就要吃完,“买地这里不作兴浪费,他们不吃折箩,剩菜直接倒潲水,也是怕倒的菜太多了,惹来官府注意,我们一顿吃完不留底了。”
如此,方仲贤不得不放弃茹素的习惯,尽力帮着多吃些,否则侄子就要撑坏了,一顿饭吃下来,撑得直打饱嗝,胃都泡在有滋有味的油水之中,这也是久违的体验,这一晚,她在浴室尽量使用热水,把自己搓得干干净净,舒舒服服地躺在那雅洁芬芳的被褥中,不能不承认,这或许是十数年以来最为舒坦的旅途一晚——关键是这胃,多年的老胃病似乎不药而愈,睡前竟再不烧心了……
虽然吃得极饱,但竟难得地睡了个好觉,第二日起来,方仲贤趁着在平地上,晨读把《中学物理二》给背了,第一册 她尽学全了,倒是如履平川,未遇什么碍难,甚至不理解怎么会有人觉得理科难学——方密之则去取了昨日托人送洗的衣物,打点行装,退房之后,两人一起去车站买票过信江码头。丰饶县要在陆路走一段,到了信江码头再上船去衢县。
“姑母,这车票也有好几种呢!”
他又回转过来,为难地和方仲贤商议,“有无蓬的木轮车,还有带蓬的木轮车——还有带蓬的橡胶轮马车——最贵的是这个,橡胶轮弹簧底的马车,去信江码头,一百文一人,姑母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