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信徒,而且不利于我们买地对于村落进行细致管理,实现村民混居,令行禁止的目标——”
“是了,响鼓不重锤来的嘛,后生仔,听话要听音——就算不是罪寨,那又如何呢?家,迟早要分的,围屋也是保不住的,因为围屋‘不利于买地对村落进行细致管理’——这个意思,族权不能大于官权,不管怎么样,就算是清白寨子也好,难道就能不分家了?”
老太公在昏暗的屋舍里,用发花的老眼,仔细地端详着隐藏在黑暗里的雕梁,他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几乎掩不住心中的不舍,手指也摸索着那使用了百多年,连一丝裂缝都知道有多长的桌面,几代人建立起来的基业——
但是,他很快又甩掉了这种无益的惆怅,而是以淡然的语气,继续说了下去。“最差的结果是罪寨,最好的结果是积极分家的清白寨子——这身份你是在都要领一个的,不想做罪寨,那就直接把积极分家的清白寨子认下,不就不会是罪寨了吗?傻!一整晚的宴无好宴,其实戏肉就在这句话上,眼睛盯着别人看干什么?看自己!”
“明早,老七你就带着四弟进城去见使者——去和他谈!”
“谈……谈什么?”
“谈分家的条件,谈我们怎么走,怎么分,怎么迁徙——明日一早起来,族里去祠堂开会,我和老三一起,把分家的思路先理出头绪来,等你们回寨,立刻分家,立刻动身!”
“——我谢寨不想做罪寨,那就做第一个分家的清白寨子,我们离城最近,反应最快,这第一个寨子的名头,谁也没法从我们这里抢去!”
第610章 玩个游戏,谁是罪寨(2)
“刘兄, 席间门使者当真说了要疏通航道,还要在龙川县造船?”
“可是没有假话的!我们都是议论着呢!”
夜已深了,但今日的龙川县却比往常要热闹得多, 并不只是谢寨灯火重燃, 就是县治的屋舍里, 夜深了还点灯相聚的人家, 也要比往常更多些。就是码头边连成了一片的渔船、窝棚,今日都是少见地有人点燃了烛火——老刘家女人对这奢靡的花费,居然出奇地并没有什么不满,反而觉得很是应该:
老刘便是被这十几个渔夫公推了去赴宴的,这是大有脸面的事情,于是她也就觉得接待来家里商议的同行们很是应当了。再说——老刘还乘着夜色, 袖了三四块鸭肉回来, 给孩子们油了油嘴呢, 如此, 也算是抵得过这蜡烛的消耗了。
“疏通航道, 是打算怎么派工的?”
渔夫吃的就是水上的饭, 从这一点来说,整修河道对他们来说自然是有好处的,因为这里许多的渔船其实原本并不以打鱼为业,而是做货船用的, 只是这几年韩江航运凋零,不得已转为打鱼而已,甚至很多船主认为这买卖做得很亏——他们中有许多人是接手了别人转出的船只, 千辛万苦学会了撑船这门手艺了,航运却逐渐萎缩,这就等于是已经蚀了本。倘若买活军要重启韩江水运, 那他们弥补亏损的机会就来了。
有这样的考量在,当然是乐见疏通航道,但是这些人也不是没有忧虑——疏通航道就意味着要产生徭役,不知道买活军打算如何摊派人手,但不论如何他们这些船只是肯定要被征用的,而且未必会给钱,那么,这段时间门内一家人的生计就很成问题了。
因此,这批吃水上饭的汉子,对于罪寨之类的事情,只是当做轶事随意的一听,更多的还是在关注使者只是提到了一句的疏通航道上,并且很快就统一了态度:疏通航道,他们肯定是支持的,出徭役不要钱也可以,但是,希望官府能管饭,至少为官府干活期间门,不说有收入,却也不能把家里人都饿死吧。
“这件事倒是不必担心。”老刘赴宴回来之后,一口水都来不及喝,小屋就快被兄弟们给挤塌了,他的叙述毕竟也是不如谢七那样有条理,说了半日,口干舌燥,却还没带到重点,此时才忙忙地表功道,“我在席上这么一听啊,也是一下就想到这一点了,忧心的饭都吃不下了,极好的鸡鸭煲也没尝几口——一路只是运气,到底是壮着胆子问了一句,‘疏通航道能不能管饭’——”
他说到这里,也不免拉长了声音,洋洋得意,露出了些表功的意思来,而众渔民也是情真意切的连声赞叹,“果然推举刘大哥去没错的!吊毬的,我们这些粗人,看到个当官的话都说不清了!”
“就是,刘大哥有见识,胆量高!”
这话的确不假,官民之间门,犹如油水,虽然同处一地但生活方式却是迥然有异,很多百姓平时口舌便给,但在官吏面前处处举止失当,结结巴巴的也很常见。像是这种从外头来的使者,又是一进县治便立刻压服洪县丞的大人物,老刘能鼓起勇气为自己这个行当的兄弟们争取一点利益,便是最后没有成功,也值得大家夸奖。更有人忧虑问道,“刘大哥,使者没有斥责你罢?”
“是啊是啊,使者怎么说的?”
“没有斥责!”老刘满面红光,显然也以为这是人生中颇为荣耀的时刻,向周围人保证道,“使者还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