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影响吗?我计算了一下,感觉不太靠谱,试想六姐的大飞箭火,恐怕都没有这样的威力吧……
说是药火爆炸,真的只是药火爆炸吗?但是似乎城内并没有人看到天降流星,也就是说,这并非是陨石掉落,还有什么可能的原因呢?以我现有的知识无法得到合理的解释……】
明亮的煤油灯下,写到这里,谢向上的笔尖也不由得一顿,他用炭笔挠了挠发黑的耳朵——奔走了一天,他耳朵里全灌的黑灰,还没来得及去洗漱呢,就先赶着把自己的感悟和分析写下来。这是他的工作日记,也是寄给谢六姐的工作汇报。
【受灾人群的数量估计,暂时无法做到,因为敏朝的衙门对数字还是很不敏感,这就造成了两个可能的结果,要么是无限的夸大,要么是无限的缩小,我已经着重告诉皇帝,一定要如实统计死者的数字,并且在报纸上进行宣传,否则这件事传到外地,很可能就是死伤数十万的说法。
按照救灾手册的说法,黄金72小时,三天的救灾时间内,救灾的规模大概也就是这样了,量会有增加,但不会有质的突破,我认为这次灾害对于我们买活军的生产安全、救灾储备和流程都有很好的借鉴作用,这是发生在京城人烟稠密处的灾害,救灾力度应该是如今天下所有政权能达到的顶峰,对这次事件的记载和调查,很有助于我们总结经验——这是灾难事件本身的意义】
想到今天眼见那稀奇凄惨的画面,谢向上轻轻地叹了口气,不无感触——但感触也不多,因为这年代的人是见惯了各式各样凄凉的画面的,瘟疫、战乱、饥荒,轮流上阵,收割着鲜活的生命,所以他们的承受能力普遍也比较强,真正多愁善感的人,如果有谢向上的经历的话,或许早就被吓死了。
他不是因为惋惜而深夜难眠,虽然买活军尽全力救灾,但灾变案给谢向上所带来的情感震动,差不多也就止于此了,让他虽然极度疲倦,但却始终无法入睡的,是另一种思维。
【但是,这件事同时也是一个重大的政治事件,我不知道皇帝和田任丘有没有意识到,随着事件的细节在传扬中被扭曲,被放大,对事件本身的定性,也会受到极大的质疑,它始终还是会回到‘天人感应’的思维惯性中去,成为一次‘皇帝不修德政,国家将亡,必有妖孽’的妖孽之兆……】
这里的妖孽,对应的是‘国家将兴,必有祯祥’中的祯祥,是对吉兆的反义词,并不是具体的人,而是指凶兆、凶事,谢向上在买活周报上,看到过编辑部的注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谢向上认为这都是天人感应一系的思想,于他自己来说,他是不认可这种思想的,但这不妨碍他做出自己的判断。
【灾难本身或将结束,但是它的影响才刚刚开始,从明天开始,消息将会往外传播,激起谁也不知走向的变化,厂卫新政将进入前所未有的危机,我会观察敏朝朝廷处理的方式……】
他的笔锋又是一顿,沉吟良久,才慎重地写下后一句话,【以供六姐决策,这是否是在华夏本土,再度进行势力扩张的良机……】
第417章 妖言(上)
“王恭厂失火, 药火爆炸——全是瞎话!药火爆炸哪有那么大的动静!”
天色才刚放亮,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卖豆腐脑、卖火烧、花卷这些面点的小贩就已经走动了起来,在巷子里变化多端地喊着, “刚出锅的——豆腐脑——来!”
最后一个尾音又高又细, 还有些打卷儿,老街坊一听就笑了:“老彭这吆喝, 还是这么中气十足,他前回还和我呢,过几年他干不动了, 让他儿子来卖,我说,那你儿子可得现在就练起来喊了, 他说那是自然,这几年,他嘴里没有这样的话了, 我问他还不说——其实他儿子就是去南面挣钱了!”
“去南面了?去那青头贼的地盘上了?”
“可不是么!”
豆腐脑这样不顶饱的小吃, 是这一片的老百姓们不会日常享用的, 一个月内也就是天有了兴致, 叫来买一碗而已,两个老街坊早上吃的都是昨夜剩的杂面馍馍,天气热了便吊在井里过夜, 早上起来再馏一遍, 配着凉粥,两人在小院门外一蹲就唠了起来。
老王头在码头有个职司,消息更灵通些,昨夜回来得晚了,今早一起来就找老朋友说着京城的新鲜事儿, 被豆腐脑挑子打了个岔,说起了他们家小彭的去向,一边往下咽馍馍一边费劲地说。“现在运河这里,去南面的人还少些,沿海的您可瞧着吧,我们东家上回从莱芜一带回来,全是各地流民汇聚,那队伍就没断过,正好和买活军的船队互相照应了,别看买活军下南洋去了,跑北面运人的船是一点没少!”
“真就没有倭寇啊?”
“还倭什么寇那!那倭寇多少都是南面的汉人装扮的,现在这片海上还有人敢抢买活军的船?报纸看了没有,买活军用什么无人机——又叫仙飞,在吕宋中杀了个十四进十四出,比赵子龙都厉害!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蜀山剑侠传》的评书你听过了?就如那飞剑一样,瞬息千里,拿它一点办法没有,海盗不就仗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