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引一批人。在村里虽没茶馆,但也可以培养一些口齿灵便的年轻人,半读半说,一村二三十户人家,哪怕一户一晚上给一文钱呢,也有二三十文了。这就要扩建社树周边的场地——若能分出男女,会不会更好?”
晚上一定是黑的,什么灯也不能将周围都照亮,若在黑暗中男女聚集在一起,就很容易惹出事端来,人多天黑,根本说不清理。很多妇女为了避免被臊皮便不会去社树边上听说书,又有了些钱,这就有了赌戏的空间。众人都赞成道,“最好是开两个场子,各说各的——这也方便倡导。那又要请六姐拿出一些故事来了。”
“我离去时所带的话本子,是六姐特赠的,你们看过没有?我瞧着效果就相当的不错。”
出乎意料的是,这几本小说陆大红和谢向上居然都没有看过,他们虽然知道,但却没有观看,因为“纸张和油墨储量都不多,基本都在印教材,而且现在开了印刷厂,教材也要拿本地的机器去印了,六姐说这种话本的文字信息量很小,提供的作用也不高,当书还是书的时候,印刷它都是对资源的浪费,只能在边际成本趋近于零的时候才能流行——也就是说,只有文字不需要纸张作为载体的时候才能流行。”
文字不以纸张为载体,以什么为载体?黄太太完全迷糊了,黄大人却仿佛若有所思,过了一会才说,“如此,那就只有在纸张成本更低的时候再刊发长篇小说,书的价格下不来,现在便是印发了,也很难造成流行,这种书的确没有太多收藏的价值,百姓们买回家也不划算的——但若就此束之高阁,实在也是可惜,以我所见,若说有什么东西的魅力在男子中胜过赌戏,恐怕也就是这种……”
他回忆着谢六姐的称呼,“也就是这种爽文了。”
“爽文?”
陆大红、谢向上琢磨着这个词,黄太太看过几本,倒觉得这个爽字实在是道破了这种话本的精髓。连九千岁和皇帝都能征服,料来征服农户也是不成问题的。而且若是在民间养成了广泛阅读的习惯,对于教化自然是更有好处,的确不可轻易放弃。
“我倒是有个想法。”她由不得就第一个开了口,“既然不好零卖给个人,那么——为何不能租呢?”
租?
自古以来,书都是被敬重的东西,租房的有,租牛的有,连租妻都的确是有的,但为何没有租书的呢?这似乎是颇值得思量的——但不论如何,结合买活军时下的情况,这个点子却又是那样的恰可,一下便打开了大家的思路:的确,认字的人多了,而书依旧是很贵的,那么闲书为何便不能租呢?
当然,细则仍有许多需要完善,但黄大人已望着妻子笑了开来,而陆大红和谢向上也不由得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暗暗地点了点头,知道两人都有了一样的认识:这个外来的女娘,就身份而言是很重要的,而幸运的是,如今从各方面看来,都很有发展与培养的价值。
第94章 庄家请客
“喂, 庄子,去看牌呀?”
小院外头又传来了几个年轻人的喊声,“庄子?庄子?”
“庄子不在家, 刚出去了, 可要进来喝口水?”
“婶子, 那就不坐了,一会儿庄子到家您招呼一声, 就说我们去老三家看马吊去了!让他也一块来——您放心,我们再不玩的!只是看看,看看!”
“知道了!”
这是一座不大不小的院子,自然只有一进,不过院子里修的是水泥房, 可见住户还是有些家底的。房子修了两层,外头留了烟道、灶台,厨房是在院子里另搭的, ‘庄子’的母亲从厨房里出来应付过了儿子的狐朋狗友,又端着两碗红枣鸡蛋汤走上二楼,“抄好了没有?天要黑了,要不索性歇了笔!明天再抄吧, 也不就少了这么两文的租书钱,时间可不一下就宽绰了?”
“快抄完了,赶得及去还的。”被朋友叫做‘庄子’的年轻汉子, 今年十八九岁,在时人来看虽然已成年,但也还是年轻的, 他头也没抬, 手中的炭笔写得极快, “娘,你去做晚饭吧,今晚爹要带客人回来吃饭,太简略了也不好。”
他母亲便摸了摸他的头,很欣慰地说,“我们大郎是真懂事了。”
但她也并没有就走,而是看了看儿子身边坐着的幼女,她手下也歪歪扭扭地抄着几页字纸,所用的纸张要比哥哥用的更劣质些。庄母看着女儿端端正正坐在那里,绞尽了脑汁慢慢抄写的样子,不由得也微微一笑,说道,“那你们等天黑就别抄了,仔细坏了眼睛,点起蜡烛再吃点心!”
“知道了——”
“晓得啦娘——”
一儿一女都拉长了声音回她,庄母也就擦了擦手,回楼下去张罗晚饭。她先拿了一个空酒壶,两个大海碗,放到空篮子里,又带了一叠干荷叶,挎着篮子,出巷子不远便是人声鼎沸,好在出来得早,否则等下工下课了,街上到处是人,食肆都要排长龙的。眼下是夏收以前的空闲,许多农户都寻隙进城做工,县里要比半个月前更热闹了几倍。现在农户们也都舍得吃喝了,食肆小摊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