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雨娇第一次看见他手腕上的伤。连纹身都无法隐去的深。
他的手在她的掌心里。犹豫了一下,没有收回。
像是一条甘愿被她牵着走的小狗。
室内仿佛也在降雨。模模糊糊的一点白灯光,倒映着墙上祁司北高大的影子。
林雨娇盯着墙上的影子。
睫毛颤了颤,想起高中冬夜的晚自习。
卫生检查不合格,班主任怒气冲冲进来让值日生重新打扫。教学楼外北风呼啸,水槽里的水龙头被冻住。
董蝉委屈向老师认错:“我们会去打扫干净的。”
班主任前脚刚走,她就转过头对着林雨娇方向喊了一声:“我感冒了,吹不了风,你替我去一下呢。”
冷风刺骨的长廊,她一个人戴着厚厚的白色围巾,冻得发红的手指从校服长袖里伸出来,抓着粗糙的拖把。
寂寂冬夜,楼上楼梯间传来人声。
她吸了吸鼻子,抬头看。
是广播室的在排练明天傍晚要读的稿子。
“徐丹丹今天流感,嗓子都哑成公鸭嗓了。”
“徐丹丹这个时候怎么也得流感了,那明天学校广播站还开不开了。”谭佳妍急得跳脚,瞥见不远处翘课出来准备上天台的人。
他一个人走在昏天黑地的夜晚里,黑色的碎发被北风肆意掀起,露出五官。唬得周围人都下意识往后退。
“北哥。”谭佳妍声音轻下来,“你能不能来代一下。”
背地里聊他们两个的事聊得挺欢的谭佳妍朋友们,这会儿当着祁司北的面连起哄都不敢。几个女生一声不吭。
天生的压制性气场。
随地坐在台阶上的人,影子倒映在雪光透亮的白瓷墙上。
单手捏着广播站的稿子,懒洋洋瞥去一眼,随意念着稿子。
“天生我材必有用,
千金散尽还复来”。
独属于十七八岁的少年声音,一身张狂。
似乎从不缺跌倒再爬起,还要跑得更快的勇气。
十八岁教学楼外的冬夜璀璨灿烂,像他人尽皆知的前程。
可是小北,这些年。
你怎么过的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