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异的是,这种高悬于空中的恐怖感觉并没有让邵劲慌乱。
相反,邵劲以非常快的速度彻底镇静下来。
当然,他的心跳在加速,脉搏在攀升,甚至额头上隐隐见汗,指尖也或许有肉眼不可见的颤抖……这些都是生理上因为紧张而起的应激反应。
但这些反应并不是因为恐惧,而也许是……兴奋?
但现在并没有时间给邵劲慢慢分析自己的心理活动。
他只是在精神镇定下来之后就听见了黄烙的声音:
“风节来了。”
曾经的宁王风度翩翩地笑道,挥手招来太监叫邵劲安坐,先是借着五日前昭誉帝骂旨之事对邵劲安抚一番,跟着话锋一转,直接问道:“这次过去,父皇可有对风节谅解一二?”
这就是在问他过去的时候昭誉帝到底说了些什么了。
邵劲暗想,他恭敬回答:
“微臣多谢太子,陛□体还未大安,刚才并未说话,不过应该已经体谅微臣了。冯公公倒是与微臣聊了一会,先是问了一些有关那夜大火的事情,接着又和微臣说了一些和殿下有关的话。”
“哦?”黄烙的脸色还是并未露出什么端倪,他不动声色问,“不知冯公公问了些什么,又说了些什么?”
“冯公公问当日那些歹徒是否抓到,是否伏法;又说了一些殿下小时候的事情,言语间似乎有些唏嘘。”邵劲四平八稳地回答,他的神色十分坦荡,一方面是最近装得多了演技等级一路飞跃,另一方面则自然因为他此刻所说的泰半都是事实,而剩下那些不尽不实的东西,比如冯公公悄悄给他的那个小东西,他又能够确定自己接到的时候绝对没有处冯公公与他之外的第111章的两天之内成群结队的来到大慈寺山下,开始攀爬蜿蜒而上,潜藏在山花树木之中,一时都看不见尽头的灰色阶梯。
他们不间断地从山路上来,其中的绝大多数是在前殿消磨上一天两天的光景,但也有一些富贵足够或者有些关系的人住进了后山的院落,本来十分清幽的地方很快就在这种人数增加的过程之中迅速变得如同市井一样喧闹。
陪着妻女住在此处的徐佩东仅仅两天就受不了了。
他明显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同意妻女上山住满一年为母亲祈福的决定究竟是不是正确的了,不过当他跟自己妻子提起的时候,何氏却显得有些不以为然。
“虽说人是多了些,不过我先时问过主持,他们也就是住个日,忍忍就过去了。再说原本不发愿也就罢了,现下已经说了要在山上为母亲祈福一年,怎好住个几天就回去?我们规矩严谨一些,约束住下人,不叫外头的人照面也就是了。”
“倒是老爷你,昨儿不是得了山石先生的抵京的消息?老爷前些年就想拜谒对方了,难得此次对方从江南上来,正巧带丹瑜和善性一起下去见见,我和善姐儿就继续留在这里了。”
“这样也行。”徐佩东急着下山一半是因为吵,一半是因为这个山石先生。他很快说,“我把这次带上来的人都留下,有什么事要什么东西,你就吩咐他们下去办就好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也不用惦记着,这儿这么多下人,庄子里也时不时送东西上来,并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何氏笑道,浑然忘记仅仅半个时辰之前,在她还没有和徐善然对话的时候,她曾有着和徐佩东一样的忧虑。
徐善然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展信阅读。
那封由拼音写成的东西被她飞快的拼解了出来,信中邵劲并没有说很多其他的事情,只是详细复述了自己这两天的经历,说了有关昭誉帝与冯公公之间的事情,最后再委婉的表达一下自己对徐善然的想念——虽然这样的委婉在徐善然看来依旧太过直白了。
她先写了回信,第111章。
而仅仅是昭誉帝那边,光凭着昭誉帝的态度,徐善然就心头有数:那一夜到底是仗着其他人都不在的关系才搅混了水跟两方都搭上关系。等过了那千钧一发的机会,只怕就算是暂时被囚禁的昭誉帝,也有着能渗透黄烙封锁的后手啊。
否则昭誉帝绝对不会让黄烙看出自己有意叫邵劲当探子——这个不叫对方看出也简单,只要在宣邵劲觐见的时候随便以一个理由,叫侍卫将其拖出去打廷杖,就能够直接给黄烙以两种暗示:一者是昭誉帝本身迁怒于邵劲;二者是昭誉帝黔驴技穷,在试探黄烙的底线。
可是昭誉帝并没有这样做……
徐善然停顿下来,一时竟说不好自己心头古怪的感觉是遗憾还是松了一口气。
应该是后者吧……
虽然前者对她的计划更有利,但不管怎么样,伤了身体总是不太好的……
弄清楚了心情,徐善然又微微有些尴尬,本拟不再想有关邵劲的事情。可偏偏那些充斥着全信的愉快跳脱的口吻总是要钻进她的脑海里,她努力几番,却始终不能将它们排除在外之后,终于放弃似的想着:
好吧,确实很可爱,已经开始期待下一封信的到来了……如果对方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