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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o章(1 / 2)

景涟看他似是想要拒绝,立刻道:“你要是不惯与人共寝,叫人把外间的榻搬进来,我睡榻,你睡床。”

裴含绎哑然失笑:“这怎么行,你还病着。”

景涟竭力向他证明自己不具备威胁:“我只是发热,又不是风寒,并不传人——你要是担忧,我把自己裹在帐中,绝不和你多说话行不行?”

她扑闪着纤长的睫羽,恳求地望向裴含绎,就像一只皮毛柔顺的小动物,又像一只蔫头耷脑的小孔雀,躲在树丛中不安地张望。

裴含绎心头一软。

景涟的话已经算是央求了,再推拒下去,着实不好看。

裴含绎不忍也不能拂她的面子,微一沉吟,只好道:“我夜间睡不安稳,怕惊扰你,这样好了,令人把榻搬进来,我睡榻。”

景涟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仍然虚情假意地客套:“这不好吧,那张榻窄,要不还是我来……”

二人相处日久,景涟的城府在裴含绎面前和一池浅溪没有任何差别,裴含绎已经很能摸透她的性情,闻言眼梢微扬,似笑非笑看着景涟。

景涟往后挪了挪,极力摆出无辜真诚的神情。

“不太真诚啊,公主。”裴含绎揶揄道。

景涟是当真被吓到了。

裴含绎看竹蕊等宫女守在一旁,于是放心地出去吩咐安排诸样事务,听说皇帝正与政事堂丞相在议政殿议事,又命怀贞派人候在殿外,等皇帝议事结束,立刻便将公主醒了的消息报上去。

怀贞应是。

裴含绎没有立刻回内殿,而是立在廊下,凝眉沉吟。

他来含章宫之前,刚去议政殿参与完一场规模更大些的议事,秦王与齐王、楚王皆在场。而今皇帝遣走朝臣宗亲,只余几位政事堂丞相,显然是有更为隐秘机要的事要谈。

不必埋下的钉子传话,裴含绎也能将这场小朝会的内容七七八八猜个大概。

但他仍然不太想得明白。

现场死了好几名刺客,刺客的身份并不难查,全都是裴侯旧部。这些人旧主已死,饱受打压,故而心怀怨恨,伺机行刺。

这都是很合理的,唯一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要刺杀永乐公主?

永乐公主固然深受帝王宠爱,煊赫天下皆知。

但说到底,她仍然是个公主。

公主与皇子,在皇帝心目中的分量可能相等,但在天下人的眼里,皇子能继承大统而公主不能,所以皇子当然比公主要紧。

秦王齐王乃至楚王长居王府,动辄外出,携带的亲卫远不及永乐公主多。

无论怎么看,如果一定要行刺,刺杀一位亲王都比刺杀永乐公主更合理。

这些裴侯旧部在京城中躲藏许久,惶惶如丧家之犬,为什么今日突然甘冒奇险,出手行刺永乐公主?

裴含绎眉头紧蹙。

更重要的是,他们能在武德司与禁卫军的清剿下躲藏这么久,朝臣口中不说,许多人心中都猜测朝中有人在暗中帮他们。

若真是如此,他们行刺景涟,背后会不会有更大的推手?

他们为的是什么?

聪明人总是容易想太多。

裴含绎想到此处,思绪简直无穷无尽,已经想出了十万八千种阴谋算计,每一种都无比诛心诡谲。

他的眉头也越蹙越紧。

“殿下。”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裴含绎转头,竹蕊正小心地看着他:“殿下,公主有些不安。”

裴含绎暂时斩断思绪,转身进殿。

殿内已经点起了数盏灯烛,明亮的灯火中,床前帷帐闭合大半,缝隙里露出一只朝外张望的杏眼。

有些鬼祟,像躲在树丛中谨慎观察四周的小孔雀。

“怎么了?”裴含绎柔声道。

景涟探出头来,像只伸出脑袋等着讨糖吃的小孔雀:“你在这里陪我行么,别出去。”

裴含绎失笑。

既然景涟怕他走了,裴含绎也不是非要出去不可,眼看着那张榻已经被宫人抬进来,正忙忙碌碌布置,裴含绎索性再度坐到景涟床畔:“小厨房一直煮着粥,要不要喝些?”

景涟胃里一阵翻涌,连连摆手:“刚喝了药,我什么也吃不下去。”

裴含绎并不勉强,给她又扎了颗梅子。

景涟含着微甜的酸梅,任凭竹蕊捧来湿帕,为她擦洗双手和脸。

她还有些头晕,索性伸手环住裴含绎的颈部,靠在裴含绎肩上,是个极为亲近的姿势。

她如云的长发落在裴含绎颈间,萦绕着淡淡幽香。裴含绎低头,正好撞入景涟的发丝间。

她正闭着眼,雪白面颊因为发热,泛着一层朦胧的绯红,神情依恋而恬静,只这样静静合着眼,就像一幅可以传世的名画。

不知是不是秋日暑气未散的缘故,裴含绎忽然觉得殿内关着窗实在不好,有些炎热窒闷。

他轻轻动了动,景涟便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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