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跟前,衣食住行都是身外物,唯有经书是真爱,也没什么人抱怨。
是以集训营远远瞧去,白日里四壁通风、破破索索;夜间烛火摇曳、蚊鼠喧天。
比集中营也好不了多少。
一身华服的泰王,负手立在荜门前,就十分突兀。
他虽被圈禁,但仍能拖着守卫在一定范围内闲逛。
毕竟再落魄也是王爷,天高皇帝远,水深太子无,打工仔们谁敢勒令他不许出门?
大约是等得无聊,他手瘾又犯,遂大手一挥,慷慨就赠这新学校一副门联。
上书:书读春秋,羞同蚊鼠为三害
下书:道闻朝夕,狂向阁台求百贤
横批:敢想敢为
得,这一骂骂一窝。
上联说他们一群书蠹,刚好跟蚊子老鼠搞个组合叫三害。下联讽刺他们没皮没脸,全部中举是痴心妄想。
这浓浓的嘲讽味道,呛得小顾一个喷嚏朝天。
这王爷墨宝,还轻易不能扯了。
他上坟一般,瞪着联子半天,不得不自我催眠:反正挂在门外,书生们关在里头,看不见看不见。
别说,话不是什么好话,字却当得好字。
大宁书之一门,最崇大气舒朗,狂放洒脱;其次尊台阁体,秀丽端庄。
泰王的字,却是极少见的法度严谨,内敛朴拙,最擅寓险于平,反倒别具一格。
都说字如其人。
能写出这等字迹的人,通常城府极深,善于隐忍,最懂知雄守雌,以退为进。
像极荒野孤狼,难缠又危险,瞧着不成威胁,反口却能给你致命一击。
他一现代人,只在动物园见过这物种,哪里招架得住tat。
“皇……咳咳咳,顾家小子,本王这贺礼如何?”
泰王一见到他,周身阴风都散了不少,露出一个堪称和蔼的笑。
他是太·祖老来子,论年纪其实虚长不了宁云几岁。
可他久病枯槁,瘦到脱相,又因周太后磋磨,沉郁于中,反倒显老。
与顾悄站在一处,挺像爷孙。
笑起来,更有一股浓郁的爷气。
顾劳斯突然不慌了。
宁家吃人,但这位好似也是被吃的一位。
这么换算,跟他在食物链属于同级。
菜鸡互啄,怕个锤子哦?
做足心里催眠,他立马调整心态,一撩衣摆,作势要拜,“王爷盛情,小子惶恐。”
“彼时金陵,顾慎婚宴上,你可不似这般鹌鹑。” 宁权笑着拦下他,“怎么,单单要与我做戏?还是本王这张老脸,实在不讨你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