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城主,我会想办法自己掌握命运,而绝不会把人命交到虚无缥缈的山神手上。不管是一人之命,还是一城之命。”
“你凭什么?”
她微微一笑:“就凭我手中的剑。”
……
楚言章离开后,楚言川说道:“云轻,你们不要生气。大哥他身为玲珑城主,他有他的难处。”
“是啊是啊,”楚言禾说,“大哥他其实人很好的,只是有些面冷心热。
他听说西北边患严重,百姓很苦,就留书一封然后跑去参军,那年他才十七岁,只带了一杆枪。
他在边境待了好多年,还当上了将军,连皇帝都嘉奖他呢!去年我阿爹病重他才回来的。”
程岁晏点头道:“原来是他,我好像听过他的事迹。”只是当时别人随便聊聊,他也就随便听听,没记住名字。
浮雪笑道:“看不出来,这位城主也是个古道热肠的人嘛。”
“是啊,而且他有时候还挺可爱的。前些日子我买了很多糖葫芦分给大家,他不吃,结果被我发现他竟然背着人偷偷地吃。”
浮雪仿佛找到知己一般,“嗐,爱吃糖葫芦的人心肠能坏到哪里去。”
程岁晏对云轻的卜算之术很有兴趣,他说:“云轻,不如你算一下我们这次行动能不能成功?”
云轻想了一下,“也好。”
卜算一道,向来是千变万化、妙术无穷。万物皆通于道,理论上说,万物皆可成为卜算的材料。
比如乐尘子就曾经用龟壳、羽毛、茶水,甚至浮雪吃剩下的果核占卜过。
云轻见程岁晏和楚氏兄妹都盯着她,眼睛亮晶晶的,江白榆也在看她,脸上带着笑意。
她到底年轻气盛,起了卖弄之心,于是折了一朵淡黄的菊花来占卜。
在凉亭的石桌上,用程岁晏方才记笔记的那支小毛笔简单地画了个河洛图,云轻素手轻拈菊花,驱动修为,口含灵气,照着菊花轻轻一吹。
鲜嫩的花瓣随之飘落,洋洋洒洒地落在河洛图上。
云轻摸着下巴观察图上花瓣分布,说道:“地火明夷,晦而转明,吉凶参半,风雨时晴。”
“吉凶参半,吉凶参半,”程岁晏重复着这四个字,问云轻:“吉是什么,凶又是什么?”
云轻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还算不了那么准。”
浮雪说道:“吉嘛,肯定是应在我师姐身上,这凶嘛……”她说着,看了眼程岁晏,“你法力最浅薄,我看是多半应在你身上。”
“就不能是你吗?”
“不可能哦,我身上可是带着师姐给我炼的无敌法宝。”
“是吗?拿出来看看。”
浮雪骄傲地昂着头,从腰间百宝袋里摸出个东西,看也不看便摊着手伸向程岁晏。
楚言川和楚言禾也是一脸好奇,待看到她手中物事,兄妹俩表情都呆滞了。
程岁晏哈哈大笑:“你的无敌法宝是个松花蛋啊?确实无敌,你跟对方打架突然掏出个松花蛋,对手直接看傻眼,那不就是可乘之机吗。哈哈哈哈!”
浮雪脸色一变,定睛看时,脸腾地一红,忙收回手,“不对不对,错了,不是这个。”
程岁晏笑道:“你不用说了,就是这个!我是很认可松花蛋的,它跟你真的很般配,哈哈哈!”
“气死我了,吃我一剑!”
——
从八月十三到八月十五,码头唱了三天大戏,并有杂耍、口技、变戏法等表演。夜里更是会放烟花,像元宵节一样喜庆热闹。
送亲一向是玲珑城的大日子。
离码头不远处有一座宅子,这宅子被红花红绸红彩灯妆点得像一座巨大的红色花山。红布几乎要把天空都映出一角红色。
宅院中正在办酒席。
人们推杯换盏,笑语盈盈,一个个上前恭喜某个男子。此男子生得黑瘦干枯,穿着一身簇新的上好绸缎裁制的衣服,活像一只猴子偷了人的衣服穿。
他站在众人中间,局促得手脚不知怎么放,脸上努力地挤出微笑,旁人都端酒来恭喜他养出个好女儿,当上山神夫人。
这男子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地喝,端酒的手指上,指甲里残留着一层无法洗净的黑色脏污。
在这座宅子后院的某个房间里,一个女子穿着一身精美的红嫁衣,端坐在大红色的床上。
这女子五官算是清秀,脸上搽着粉,脖子与手背上的皮肤颜色有些深。
女子隔着门都能听到外头酒席上的欢声笑语,以及更远处码头上隐隐的喧闹声。
人们向来擅长用热闹粉饰恐怖,用喜庆妆点阴森。
女子听着那些声音,神色暗了暗,低头呆呆地看着手中的一朵用丝绸缝制的大红花。过了片刻,大红花上出现一小片一小片的洇湿。
女子身旁立着的一个衣着鲜艳、作媒婆打扮的妇人。这妇人见她哭,撇撇嘴说道:“今日是五娘的大日子,可不好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