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除了我,你还能找到谁呢?”
杜守拙本是要听他几句软话,给个台阶下,被这么一噎顿时哑口无言,哽了半天,才道:“你不怕我?”
“你说这话,有点可怜了。我还真怕我同情你了。”
“信不信我让你滚出去。”
“哦,好吧,那我带我女儿回家了。”叶春彦笑着叹气道:“其实你就是想听我求你。我知道了。求求杜先生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我以前得罪过你。我和你女儿是真心相爱的。虽然我现在站在你面前,但是我心里已经给你磕了不下三百个响头,求你同意吧。这样可以吗?我觉得很真诚了。”
杜守拙咬牙切齿道:“你小子早晚死在这点聪明劲上,自以为是。”
又把杜秋叫进来,当着她的面,杜守拙道:“过来,给我敬杯茶。”
叶春彦愣了一下,抬起头没动作。杜守拙咳嗽一声,他才回神,倒了茶,两手端给他。杜守拙抿了一口,便算是认可他了。
“快点叫爸啊。”杜秋在旁边催促着,叶春彦试着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杜守拙皱着眉,打断道:“别叫了,你开不了这个口,我也不习惯,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杜先生。我和我女儿结婚,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也不干涉,但这到底是大事,还是要顾及我们家的面子,有些事需要你有所让步,可以吗?”
叶春彦点了点头。
他们在别墅里留了两天,因为汤君有半天在发烧,咳嗽也不见好。叶春彦忧心忡忡地照顾着她,哪怕医生上门诊断,只说是最普通的感冒,他也一样茶饭不思守在边上。她知道他是有些恨她的,又因责任心作祟,他更恨的是自己。
杜秋看着他这样子,也是同样的担惊受怕。他们就睡在隔壁,晚上听到极轻的响动,他都要起身去看,哪怕多数时候不过是风吹开了窗帘。因为他的辗转反侧,她也很难入睡,梦里似乎也夹带着咳嗽声,又像是他压抑着在叹气。
她回想起以前母亲重病,她每次去医院前,都坚持一些迷信。要走单数的台阶,要走瓷砖的缝隙,要找四片叶子的草,要在晚上忍住不哭,这样母亲才会尽快康复。在达成所有仪式的那个礼拜,母亲的病看起来很有起色,问了她一些功课上的事。又过了十天,她死了。
由此她更断绝了生孩子的念头。至少现在不行。把一个生命带到人世上,血脉相连带出的希翼与切不断的责任。 余下的日子里,便是长久的忧心,偶尔的喜悦,反复的魂不守舍,与无能为力时深深的自厌。
人能忍受的最大折磨,便是爱的折磨。再等等吧。
爱情是飘在天边的一朵云,婚姻是落在地上的雨
爱情是飘在天边的一朵云,婚姻是落在地上的雨。婚礼中一切浪漫与世俗的部分都在同时进行着。印着新人名字的卡片,烫金的请柬,淡粉色与丁香色的丝带,朱丽叶式的头纱,汤君当花童时订制的小小新衣。
客人的座次分配要按身份高低和亲疏远近来,叶春彦的身份更是要仔细包装。混血儿可以,私生子不可以,开咖啡馆可以,用来谋生不可以。同意结婚的一个条件,就是他把店卖掉。剩下的就是一些避重就轻的细节,会外语,很英俊,知书达理,气质忧郁,最后在外人看来,他便是个带着异国情调的艺术家,脚不沾实地的一类人。
剩下还有些关系要处理,林怀孝的父亲原本对杜秋这么快另投怀抱大为不满,但杜守拙用极巧妙的话术消解了,唉声叹气道:“你们还想她怎么办?你儿子弄得像逃婚一样,她的自信心全毁了。随便看个顺眼的就嫁了,我劝她再等等。她说怎么等,越等越像个笑话。这事弄得她整个人乱糟糟的。你们也别怪她,我也只能顺着她了。”
这话一出,倒是林家过意不去了,特意送了一对花瓶,又介绍给他们一位花艺大师,友情价负责婚礼的全部鲜花。
其实当初订婚,杜秋并不吃亏,林怀孝的大半交际圈她也沾了光。这次连笑眯眯的柳先生也送了一对腕表给他们,还介绍了一个好用的律师。都在一个圈子里交际,怎么认识的不要紧,混个熟脸最重要,难保日后不会派上用场。
律师自然不能透露客户隐私,但杜秋还是听来个细节。柳先生当年的婚前协议细则列得太多,合同太厚,只能在旁边候着个人帮他太太翻页,翻到一处就签字,还特意给她拿了支新笔。故事要连起来听,林怀孝说过一件事,他和前妻吵起来被抽耳光,鼻血流出来,遇到熟人也不便说,就拿手帕擦着,推说上火。隔了半年,他们就复婚,也是稀奇。
杜秋原本当笑话听,现在倒有些明白。基于爱情的婚姻总是带着迷幻色彩,外人看来再荒唐的事,自己踏进去了也觉得稀松平常。
然后就是汤雯的父母,杜秋亲自动身去见了他们。因为她是和叶春彦一起站在门口的,只一眼,两位老人就明白了缘由。汤雯父亲道:“你们没把孩子一起带来吗?”
杜秋道:“带她来不太好,我想让她生活在一个尽量单纯的环境里。我在饭店订了一桌,要不我